看著抱著自己大腿喊“爹”的小娃娃,孫懷成都傻眼了,
“桂香,他真的是我兒子?”
田桂香是個很溫婉秀麗的女子,孫懷成當年年少讀書好,經常被先生誇讚,被田桂香的父親聽到了,田桂香的父親是當地的富戶,最大的願望就是改換門庭,一聽有這等讀書的苗子,很快就托媒人把女兒許配給了他,要知道當時田桂香可是十裏八鄉有名的一枝花,孫懷成一聽媒人提親,自然是千肯萬肯。
誰想這廝半路改行學醫去了,為了親家母,女婿還年輕,田老爺剛開始還當是個佳話宣揚自己女婿孝順,可親家母過世後,女婿卻還想繼續學醫,他就接受不了了,幾番苦勸無果之後,想著女兒還沒孩子,幹脆合離另嫁,總比填這個無底洞強。
“他今年五歲零十個月,你說是誰的!”
田桂香眼裏噙著淚,聲音卻是冷冷的反問道。
“對不起,桂香,我隻是…隻是不敢相信,”
孫懷成其實隻是不敢相信而已,倒不是真懷疑這兒子不是自己的,他蹲下身把兒子抱了起來,麵對著前妻愧疚道,
“若是知道你有了身孕,我絕對不會簽那合離書的。”
田桂香卻冷笑道,
“我看你簽的那麼痛快,還以為你巴不得合離呢!”
這個…這個…當時嶽父都指著鼻子罵他窩囊廢了,絕不讓女兒跟著他受苦,是個男人就放她回娘家,他一時沒忍住就…
“那這些年你?”
他有些不敢問,既期待又害怕。
“我都有了身孕了還能怎麼辦…”
田桂香給了他一個白眼,真是夠傻的。
玉碧回去和小姐說起了此事,徐欣芮感歎道,
“還好孫大夫是個有良心的,不然真苦了田娘子,不過照田娘子敢憑一封信就帶著孩子尋過來的勇氣,也不是個尋常人。”
“小姐你是不知道!”
玉碧卻搖頭說道,
“我聽田娘子說這兩年尚家在曲陽縣已經是有頭有臉的人家了,尚家管事給她送信時,她父親親自出門接待,客氣的不得了,她當時接到信和銀子後,想著有這百兩銀子也夠她把孩子養大了,誰知他父親把她給趕出了門,說百兩銀子算個毛,京城的大宅子才是他外孫正經的家產…”
這反轉,徐欣芮都沒想到,
“敢情她父親竟是個好的!”
還以為是個嫌貧愛富不顧女兒幸福棒打鴛鴦的老古董呢!
“是啊!我要有這麼個父親該多好!”
半夏在旁邊聽了有些羨慕。
徐欣芮和玉碧齊齊看了她一眼,又一起歎了口氣,
“唉!”
別說她了,自己的父親都不一定能做到這一點呢!
徐正簡可不知道女兒對自己的期望是這個,趁中午吃飯的時間,尚廣請他在酒樓裏吃了頓便飯,這些日子兩人都忙,也好長時間沒見了。
尚廣也沒瞞他,把外甥女給自己畫的圖紙拿給他看,未了道,
“這幾天我瓷器坊剛到了一批貨,今天已經忙的差不多了,得空我就去幫欣芮看院子,若是有合適的我買下來直接到衙門裏過戶,就寫欣芮的名字,以後她出嫁這院子就算她的嫁妝了。”
他這些年賺了不少錢,本來也是打算給她置辦些嫁妝,有她自己需要的豈不是更好。
這小舅子明顯是來敲打自己的,徐正簡端起自己麵前的酒杯喝了一口悶酒,
“欣芮同意就行,不過你賺銀子也不容易,到時候你買了院子花了多少錢跟我說一聲,我貼補一些。”
尚文提起酒壺給他滿上酒杯,
“算了吧,你手裏那點銀子你太太算的清楚著呢,別到時候給我個百八十兩,她還以為這院子的錢都是你出的呢!”
這話卻是有典故的,當時尚秀進京帶了不少私房銀子,確實有一部分是定州買的宅院出手的銀錢,可那裏又不是京城,一個院子能值幾個銀子,本質上還是尚秀有尚家做買賣的遺傳,就看她進京後馬上置辦的院子、鋪子、莊子就能看出來。
那幾年在曲陽縣倒是沒怎麼動,等去定州時把嫁妝的地和鋪子賣了後,她在定州倒騰倒騰賺了不少,當然借公公的光是肯定的,但是在二太太眼裏,就是這些錢都是丈夫和公公貼補給她的了,沒的解釋。
徐正簡有些難堪,但是這是事實,他也隻能沉默,尚文見好就收,說了兩句也就打住了此話題,轉而問道,
“我聽說元茂讀書很用功,這都是姐夫教導有方。”
說到兒子,徐正簡明顯開心了起來,
“元茂聰慧又懂事,等明年我準備尋一名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