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份的京渝不冷不熱,陽光卻還異常刺眼,一片樹葉順著風在空中打了個旋兒,最後落在溫喬麵前不到三寸的位置。
迎春街。
這些年經過不斷修整,整條街路麵寬敞,左接景美高中右連富海三中,兩大高校遙遙相望。地形優勢再加上龐大的生流量吸引了一群街頭小販。
平時常有學生受不了學校的夥食溜到這裏打打牙祭,戴個口罩校服一脫,誰也不知道麵前是哪路神仙。
溫喬扯了一邊口罩含著一根棒棒糖蹲在樹下百無聊賴地看著過往的行人。
她長了一張和性格很不相符的臉,標準的柳眉杏眼,一眼看去就是朵清純小白花,且屬於其中翹楚一枝獨秀。
但認識她的人都知道,溫喬瞪人的時候又凶又狠能把李逵嚇成李鬼,眉毛一挑又自帶不屑,看誰都有“哪來的小垃圾”之類的台詞暗藏其中。平生最大的愛好——做你“爸爸”。
部分行人往他們這幫人的方向看了一眼,觸及溫喬的目光立刻移回了視線,懷疑是一群不良少年聚在一起要上哪砸場子,腳下的步子頓時加快了頻率。
而有的人則關注到和他們一起坐著的喬桑,小姑娘長得漂亮氣質幹淨一看就跟其他幾個不是一夥的,連忙用眼神暗示她:姑娘,你要是被綁架了你就眨眨眼。
好吧,姑娘她眼瘸,她看不見。
溫喬被太陽曬得煩躁,吃糖也沒什麼耐心,兩三下把糖嚼碎了,甜膩的味道從舌尖開始蔓延。
她微微眯了眯眼,草莓味的,不喜歡。
黎年看見溫喬吃完糖叼著根棒,熱心地遞出一包煙,連同打火機一起往她手裏塞:“眠總,來跟煙?”
溫喬直接起身把他一腳踹翻:“幹嘛,想帶壞我?”
說出來確實很少有人信,但事實如此,作為景美高中首位女校霸,以一己之力打破了景美高中每任校霸都是油膩殺馬特這一詛咒的存在,溫喬長相乖巧,不抽煙不喝酒,認認真真穿校服,不挑事不鬧事但也從不怕事。
黎年委屈:“你難道不覺得我們人手一根煙,即便不抽也很有氣勢嗎?特能震懾他們。”
邵逾是被黎年用100塊錢拉來的,但他並不買金主的賬並白了他一眼:“你腦子有病別傳染我們。”
來自同桌的靈魂一擊,黎年垂拉著腦袋感覺不會快樂了。
溫喬已經沒興趣瞎扯掰,眉頭皺得更深,不耐煩地問道:“他們什麼時候來?”
今天是周末,三個小時前在場除黎年之外的四人都還各自在家電視吃瓜。之所以會聚在這裏是因為黎年打的一個電話。
黎年:“兒子,爸爸給挑釁了。”
溫喬麵無表情的掛斷了電話。
三分鍾後,口袋裏的手機再此嗡嗡震了起來,溫喬二話不說又給掐了,連著幾個來回,她沒再摁掉劃了接聽。
溫喬:“誰是爸爸?”
黎年:“對不起我錯了,你是爸爸。”
認錯態度良好,溫喬嗯了一聲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我是你的寶貝兒子,挑釁我是不是就等於挑釁你。”
黎年從不知節操為何物。
溫喬實話實說:“這個等號劃得有些勉強。”
“再勉強也是畫上了,學校門口迎春街,我們以前去過的湖溪麵館,你不來我不走。”
聽著就十分傻逼,溫喬並不想參與,鬼管他走不走。
黎年覺得得出絕招了:“世上隻有爸爸好,有爸的孩子像塊寶,躲進爸爸的懷抱,麻煩沒人找……”
“慈祥的老父親”都是哄出來的。
黎年得寸進尺:“爸爸,人手不夠。順道把桑桑和溫大師都帶上。”
一個拖一個湊齊了五人組。
黎年十分欣慰,覺得自己一呼四應人氣頗高,團寵地位毋庸置疑。
於是溫喬差點當場擰了他的頭。
他那點破事說起來也很簡單,就是跟隔壁富海三中的某位十分樂意透露姓名的李北同學為了搶最後一串烤魷魚展開了一番唇槍舌劍。
男人至死尤少年,何況正值少年時,生命不熄熱血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