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萬塊。”
裘不錯趴車窗上很認真的回答他, 生怕他沒聽清,又感歎了一下,“想當年, 你為了一萬塊專門跑去玩搖滾,吉他沒學會隻能拉二胡,二胡還在台上拉斷了,當主唱吧又唱不了, 嗓子都吼失聲了,直到現在都得天天喝茶養嗓”
“可以了。往事無需再提。”沈奢接過藍莓遞過來的溫茶喝了一口, “不抽煙不喝酒, 健康發育, 這是我的生活態度, 和那場比賽無關。”
他冷笑, “區區一個唱歌比賽,我根本不在乎。”
比賽是不在乎,獎金他倒在乎得很,“反正沒地兒住,查查這局遊戲入口在哪,我看還能不能擠進去。”
藍莓冷眼看他, “你該不會是想進去搶小席的任務吧?”
沈奢沉默不語,不願做無謂的解釋。
裘不錯看著屏幕, 有點疑惑, “我倒很好奇席繭會怎麼做,他應該不會為了同學去執行這麼惡心的任務吧。況且那塊黑斑上的菌類就是感染源, 危險係數極高啊。”
胡叫動了動貓胡子, 話裏藏著深意, “那得看長在誰身上。”
裘不錯問, “什麼意思?”
胡叫看了眼沈奢,“等這局結束了,我把剛才的錄播給你們看看。感覺瞞著也不好,遲早都得知道。”
沈奢現在已經不那麼好奇了,寶石沒了的確心痛,但隻能暫時壓下去,賺到下一波回回血才是正事。
目前除了一早就守在出口的人知道他出來了,大部分玩家還以為他和席繭一起進了遊戲,想殺他的人減掉大半,空間充裕,很有希望。
另一邊的直播場地也確實顯得平和許多。
“小席這幅很為難很心疼他的樣子實在讓人覺得不值,他怎麼這麼愛沈狗,都淪落成軟體動物了還不離不棄?”
“沈狗何德何能啊”
“我倒是覺得,他會不會猜到那塊黑斑有問題了?在思考怎麼才能不碰到,又能幫沈奢撓癢癢?”
“一定另有深意,他一定發現了什麼”
席繭確實有點為難。
他看了看那塊斑,又看了看它所在的位置,腰以下,恰好生在平時解決小便問題的地方。
席繭的神情變得複雜起來,緩緩開口,語氣裏還夾著一絲同情,“班長,你的生殖器官,沒了?”
不等009回答,他接著說,“不要緊的,你別因為這個感到自卑。可能就是變異問題,等治好了應該就長出來了。”
猜了半天的觀眾們:“”
009也一時語塞,怪物演了這麼多年,竟然差點沒接住戲,它張了張嘴,“我有,隻是藏起來了。魚的構造和人不太一樣,你想研究的話,我可以露出來給你看看。”
席繭說,“不用了。我相信你。”
當然,這是語氣很明顯的安慰。身為男人,席繭也知道這種情況會對男性尊嚴有一定損傷,明智的選擇略過這個話題。
他把刀洗了洗,又蹲回去,動作小心地想把那些密集的菌菇都給剜下來。
實在長的太多,大小不一,形狀也很畸形,就像堆積起來的紫色痘痘。
刮掉了兩顆,緊跟著就流出了像膿包碎裂似的黃色液體,可能過程實在讓009有點難受,那堆觸手又開始撲騰起來。
席繭問,“疼嗎?”
009皺著眉點頭,“你這是用刑,不是撓。”
席繭“嗯”了一聲,“忍一忍,這些都是髒東西,必須清理掉的。”
他語氣平靜,帶著獨屬他的溫吞語調,“我以前住院的時候,每天都要做胃管治療,特別難受,有時候也很疼,疼的睡不著覺。班長就坐在旁邊跟我玩冒險遊戲轉移注意力,可好玩了。”
009安靜下來,看著席繭的臉出神。
明明下手極狠,幹脆利落的像在剮豬皮,眼神卻很柔軟,還很幹淨。
它有點餓了。
氣氛靜謐,紫色和黑色的肮髒菌類一點點滑落,席繭好像回到了過去那間病房,看見了窗台上那盆發黑的快要枯死的植物。
那時的班長最喜歡穿印了卡通畫的白色t恤和運動褲,長襪和球鞋上還塗著幾顆淺綠色的六角星。
他總是晃著胳膊上“獻愛心”的袖標,坐在病床邊削蘋果皮,說是要讓席繭多聞聞水果的清香,能有助於呼吸道通暢。
“你想玩個遊戲嗎?”
病床上的席繭臉色蒼白,抽著鼻子說,“想。”
“陽光明媚的今天,”立刻開講的沈奢騰出手幫他掖了掖被角,“在遙遠的奇幻大陸出現了一個勇敢的冒險家,他的名字叫小席。也就是你。”
席繭縮在被子裏,故意擋住鼻子裏的管子,隻露倆眼睛,“然後呢。”
“你不小心闖入一個森林,遇到了一群可愛的小動物。有小兔,小馬,小鹿和小羊,還有一頭胖乎乎的小熊。它們的腿都被咬傷了,傷口很嚴重,骨頭都露了出來。它們眼淚汪汪的向你求救,希望你能找來紗布和藥,你就是它們全部的希望。你選擇救,還是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