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37章 卅柒(1 / 2)

溫珣似有所感,抬頭上望,氣頓時不打一處來,使勁了力氣,才把一絲氣音從胸腔裏擠出來,“還不快幫忙!”

周忌怔愣了一瞬,這才反應過來是自己把自己魘住了。此時話音未落,他已經半滑半跑下了坡,一拳把渠頓打翻在地。

渠頓見周忌來了,也不戀戰,忙奔向不遠處的馬,急甩馬鞭,逃之夭夭。

“咳咳咳咳……”溫珣感覺肺要碎成塊從喉嚨裏吐出來了,手中匕首無力地掉在草地上,周忌心慌地把他扶起,笨拙地輕撫他的背順氣。

溫珣沒好氣地把他的手拍開,“你刮痧呢!”

身旁人把手移開,虛環著他的腰,以防他倒在草地上被石子磕到。

溫珣撩開衣領,白皙的右肩處有兩排整齊的牙印,泛著通紅血絲,看起來可怖的很。他使勁揉了揉,想把牙印揉散,連帶著一整片都紅了。

周忌連忙抓著他的手,阻止道:“等敷藥。”

溫珣磨牙陰測測道:“方才看戲呢!好看麼!”巴不得他死在渠頓手下是麼!

周忌愣愣地看著他眼角的微紅,滿臉氣哼哼的樣子,脫口而出道:“好看。”

溫珣氣得捉著他的手腕狠狠地咬了一口,恨不得撕下一塊肉,好讓他也嚐嚐那撕肉啃骨之痛。嘴下的那隻手臂動都未動,盡量放鬆肌肉,任憑他咬,眉頭都未皺一下。

“沒意思。”他一把將人推開身邊,委屈地吸吸鼻子,“無情無義,無情無義!你就是那等無情無義之徒!”連對自己都無情,何盼對別人有情。

“你……你別哭……”周忌頓時慌了,手換了塊更嫩更幹淨的地方,拿到他嘴邊,“還咬不咬?”

“誰稀罕你!”溫珣把手拍開,把眼淚忍回去,“我沒哭!我這輩子都不會對你掉一滴淚。”

他把手撐在地上,方才已經力竭,幾次都沒能站起,反倒惹得連聲咳嗽。周忌去扶,手被他甩開。

“城裏出事了。”

果然一聽到這個,溫珣就坐不住了,“怎回事,我舅咳咳咳……”

“我背你上馬。”他轉過身,把背對準他。

溫珣猶豫了下,手攀上精瘦的背,環住他的脖子,“我緩緩就有力氣了,不是非得你。”

周忌把人背起,才剛邁步,腳下趔趄了一下,他沒甚感覺,反倒把溫珣驚著了,“我自己走。”他都忘了,這人還沒他高,年紀更是比他小。

“別動。”他手上用力,穩穩地朝坡上走去。

日落黃昏,漠北的太陽總是比別處的更大更圓,也更火豔。

零星幾個百姓趕著牛車從城外歸家,溫珣和周忌跟著他們一同入城。

城門口的官兵見溫珣這般年紀,攔下了人。

兩人立刻緊張起來。

士兵見他蓬頭垢麵,一身寒酸的短褐,頭上裹著壓眉布巾,懷疑地看看人,又看看手裏的畫。

“行了,可以走了。”

溫珣下意識地把遮蓋著紅痣的布巾扶住,諂媚地彎彎腰,快速進城。

在經過士兵的身邊時,他快速地瞄了一眼畫,那畫卻完全不似他。

未待細思,他急匆匆往驛館方向趕,果然把驛館搜遍了,都沒能尋到人。

根據周忌打探到的消息,崔敦白前日已經揮師北上,打算用武力逼匈奴人就範,交回溫珣和盧泗。

但他是知曉當初到底是誰劫誰的,溫珣才不信他會這樣做。

溫珣揉揉被渠頓咬的傷,正想去莫繼的住處,被周忌攔下。

“你做甚?”

“別去。”周忌把探聽到的其他消息跟他說,“那些匈奴人,被殺了。”

“怎、怎麼真被殺了?”溫珣驚訝了,他都要懷疑自己給這張嘴開過光了,說啥啥成真。

“聽說瑤章公主不知所蹤?”

“大家都知曉了?”

周忌點頭。

溫珣拍拍額頭,頭疼的很。

“這就解釋的通了。”

瑤章失蹤,和親一事無法完成,罪責定是擔在崔敦白身上的,莫繼要是再在一旁鼓動,讓他幹脆用武力把三州收複,將功抵過,他老舅那一根筋,能想到其他才怪。

“所以那些匈奴人……?”

“崔將軍早拿去祭旗了。”

溫珣想到了齊遁,他雖是大祺人,可成日與匈奴人廝混,穿的是匈奴服,會不會也死了。

這算是難得的好消息了。

他突然想起,城門口官兵手上拿的畫,至少與渠頓有七分相像。

再睜開眼時,他又恢複了往日的清明銳利。

“我們去找……”

“周忌?”

兩人一愣,隻見身後驛館櫃台處站著一個小個子的士兵,驚訝道:“周忌,你怎麼在這裏?”

周忌朝他點點頭,以示問好。

“好幾日未曾見你了,最近做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