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進了城,並沒有直接前往洛府,先回了趟客棧。
蘇錦穿著男裝去洛府解釋多有不便,覺得換身衣服比較好。
傅九如本來就是來湊個熱鬧,他有點好奇這位公主殿下到底想幹什麼。
他有些不明白,這姑娘明明身份尊貴,卻不用身份壓人,甚至連自己的侍女驚動了駐軍都被她說了一頓,這會兒又該如何解決洛府那攤子棘手的事兒呢?
這會兒客棧人不多,蘇錦上了樓,傅九如和泠清在樓下等。
她這次帶的衣裳不多,都是素日裏穿的,素淨得很。
蘇錦在幾件衣裳前琢磨了半天,最後選了一套自己認為最好看的鵝黃色齊胸襦裙,裙子下擺和衣襟處皆繡著幾朵帶著綠色的迎春花,與她這年紀十分相襯。
她換上衣服,突然想到樓下那人,總覺得自己素麵朝天的出去會被他嘲笑,於是乎一向不喜脂粉的她從櫃子裏翻出泠清帶的脂粉。
淺粉敷麵,娥眉淡掃,抹了點口脂,蘇錦對著鏡子,瞧見裏麵雖然有些稚嫩,卻顯得明豔動人的自己,瞬間心情愉悅。
她母妃韓雪生得極好看,據說十歲時便豔絕京都,不少達官貴人都為家中嫡子求娶她,平南王府一概不見,但凡有地上拜帖,通通被兄長韓庭舟給退了回去。
可誰曾想當年母妃隨兄長平南王進宮參加如今的太後,也就是當時的皇後的生辰,和彼時身為太子的父皇意外遇見,結果兩個人互生好感,私定了終身。
其實,當年兩人也不是一帆風順的,太後娘娘並不中意母妃,害怕她的母族權力過大,功高蓋主,將來會成為左右朝政的人物,便使了些手段,讓遠在通州的宋刺史將女兒送進了宮,冊封為太子妃。
而父皇深知無力改變,又擔心太後對母妃下手,隻能選擇妥協,老老實實的完成了冊封典禮。
母妃卻因為這件事一氣之下讓韓庭舟給自己安排了一門親事,等到十六歲便成親。
這事被父皇知道後,父皇連夜去求先帝下旨賜婚。
先帝倒是比太後開明,覺著兩人是有情人,便賜了婚。
父皇和母妃成婚沒多久便有了蘇錦。
蘇錦出生的時候滿城海棠樹全都開滿了花,她的名字便因此得來。
她的長相也是隨了她母妃,小小年紀便傾國傾城,隻怕有朝一日回了宮,必然會掀起波瀾。
可此時此刻,蘇錦哪會想到這麼多,她下了樓。
樓下兩人聽見動靜,朝著樓梯口一看,皆愣了愣。
泠清是驚訝,他們家公主今天怎麼會想起描眉畫眼?
而傅九如眼裏是驚豔,他之前隻覺得這姑娘的男裝嬌俏可人,一股子儒雅書生美男子的味道,不曾想換上女裝竟是如此美景。
蘇錦被兩人看的尷尬,腳下踩空,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幸好傅九如眼疾手快的飛身扶住她。
溫熱的手掌扶在腰間,掌心的溫度透過布料傳到蘇錦的肌膚上,酥酥麻麻的,她嚇得不敢動彈。
她抬頭,視線和傅九如撞在一起,電光火石之間,情愫暗湧。
良久,看不下去的泠清走了過來,輕輕咳嗽了一聲提醒兩人。
蘇錦瞬間紅了臉,低下頭、“你……要不要放開我?”
“啊……哦……”傅九如愣了愣,如同個愣頭青,尷尬的鬆開手,差點兒將沒站穩的蘇錦推下了樓。
他眼疾手快的扶住,這次等蘇錦站穩了他才放開手。
“方才是我唐突了。”傅九如別過臉,他臉皮厚,輕易不會紅臉,但蘇錦依舊敏銳地發現他耳朵紅了。
她並不打算拆穿他,溫柔的笑著道謝,接著迅速下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