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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如清記得很清楚, 這裏方才除了他和聞笙澤之外，沒有任何活物。
雖說那人手的主人似乎也並非活物。
裴如清試探著，又向旁邊摸了一下。
又是一隻冰冷的人手, 這個不比方才那個, 觸感粗糙黏膩, 像是手上的皮都被扒了下來。
裴如清：……
他默默縮回了手，轉而向上麵一些的位置摸了過去。
密密麻麻的，仿佛他周圍站滿了人。
那些人身量體型各異, 有些甚至肢體都殘缺不全。
隻有一個共同的特征，他們都穿著和裴如清方才完全一樣的戲服。
在他剛把這裏摸了個大概之後，燭火光也隱隱地閃爍起來。
他還是處在原來的那間房子中, 可是周圍卻站滿了身穿戲服的“人”。
每個人的臉上都蒙著一塊暗紅的蓋頭, 將頭臉遮了個徹底。
周圍彌漫著股陳年的血腥氣, 有些身體已經變成了幹屍，還有的是新鮮的，蛆蟲正在那些身體的孔洞中鑽進鑽出。
戲服穿在他們身上, 有的長得拖地, 有的短到膝蓋，密密麻麻的衣角, 看著有種說不出的詭異。
遠處隱隱站著一個白衣人影，麵無表情地看著裴如清那邊。
“你在找你的朋友？”那個白衣人影問道，她的聲音虛無縹緲, 像是對這裏的任何事情都漠不關心，“你覺得他是其中的哪一個呢？”
白衣人影的話音剛落，四周所有的身體齊刷刷地轉了過來，蓋頭的正麵都對著裴如清。
“你的朋友就在裏麵。”白衣人影輕聲道，“掀開蓋頭, 就能找到他。”
“不過你要注意。”白衣人影聲音中第一次帶上笑意，“一定要認清楚，哪個才是你的朋友。”
“畢竟掀起蓋頭的那個瞬間，你挑定了的那個’人’，就會一直跟著你。”
裴如清一個一個看過去。
這裏站立著的所有東西，都不大像人。
聞笙澤比自己要略高一些，所以就先按照身高篩掉一批。
裴如清在那些“人”裏穿梭，一抬眼，看到了最後一排的一具身體。
那人和自己差不多高，但袖子下露出的一雙手上，卻是光禿禿的，沒有皮。
“你走不出去的。”蒙著蓋頭的那些東西開口說話，各式各樣的聲線，說出的話都是單調平板的，“你被挑中了，這是老爺的願望。”
“誰說的？”在把所有人的樣子都看了一遍之後，裴如清笑著說道，“怎麼就覺得我找不到他了？”
“你不妨掀起來試試。”遠處的白衣身影道。
“好啊。”裴如清笑笑，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不知什麼時候穿上的戲服，“隻要讓他們的蓋頭消失就好了是吧。”
他話剛說完，白衣身影就有了一種不詳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房間裏火光衝天。
“你！”白衣身影氣急，她怎麼也沒想到，這人方才做的一切原來都是幌子，她崩潰道，“這火怎麼燒得這麼快！”
“是得快點兒。”站在火光中的男人眼裏全都是笑意，“畢竟我方才在裏麵轉了那麼久，肯定也做了點什麼。”
他剛才將自己在商城中買的酒精，盡數潑到了那些蒙著蓋頭的人身上。
“你……你等著。”柏脂跺了跺腳，她也並不是活人，對火更加害怕，隻能氣急敗壞地走了。
那些戲服很好燃燒，裏麵的人影扭曲斷裂，發出陣陣哀嚎聲。
“你們害的人也夠多了。”裴如清冷冷道，“是時候離開這個世界了。”
有人跟他在同一時間說了這句話。
裴如清詫異地扭過頭去，看到了一旁站著的聞笙澤。
“你也出來了。”聞笙澤一向幹幹淨淨的衣服上沾了點塵土，眼神複雜地看向裴如清，“我本以為要去那邊救你。”
“沒必要。”裴如清一雙眼睛笑得彎彎的，“那些人蒙著蓋頭，她還讓我在裏麵把你找出來。”
憑他對聞笙澤的了解，這世上必不可能有任何力量，能夠讓聞笙澤蒙上那個用不明染料染成的紅蓋頭。
果不其然，聞笙澤聽了他的講述後，臉上的表情肉眼可見地陰沉了下來。
“後來呢？”
“我把它們都燒了。”裴如清笑道，“聞老師你呢？”
聞笙澤的表情明顯僵了一下。
“我和你差不多。”他躲著裴如清的眼神，“也是讓我在一堆有蓋頭的人中間選。”
不知他想起了什麼，臉上的表情極為不自然。
“我們還是回去吧，好像住的那邊有人今晚要出事。”聞笙澤光速轉移話題。
廂房那邊果然出事了。
兩人一走到廂房附近，就見到了小情侶中的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