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第1章(1 / 2)

項塵從睡夢中彈醒,從長板凳上滾到了地上。

他跪著從地板上爬了起來。

西風吹打著紙板窗戶,快要脫落的硬紙板甩在窗框上,啪啪作響。

深秋的下午,空氣裏帶著涼意。

項塵把腦袋從窗口伸出去望了望,不遠處是一灣近一千平米的甲魚塘,水草碧綠,清澈的池水被風吹起漣漪。

這是他老爸為他租的一個水塘。

一個專門養甲魚的水塘。

因高一時打架被校長當著全校師生的麵批評後,項塵強在家裏不去上學,他老爸項齊怒其不爭,一氣之下把他送到了鄉下養王八,說要一直養到他想上學為止。

一粒沙子吹到了項塵的眼睛裏,項塵揉了揉,縮頭關上了窗戶,用硬紙板堵上了風口。

他隨手拉了衣架上一件灰格子襯衫披在了身上。

小屋子構造及其簡單,一櫃一桌兩床,桌子橫在兩張床的中間,一米來長,櫃子放在最裏邊靠著牆。

一床放雜物,一床睡覺,牆上塗著粗糙的水泥,牆後隔出一個不到四平米的衛生間,人在裏麵洗澡得站直了洗。

一條水泥路連到後麵的小廚房,廚房裏除了一個土灶,一個水槽,一個年久的包了漿的黑色廚櫃外,什麼都沒有。

項塵從桌上拿過泡著枸杞的保溫杯,踩著一雙棉布拖,走到門口,打開杯蓋,用嘴吹了吹,喝了一口。

他漫無焦點地看著門外,伸手撓了撓白皙消瘦的胳膊上被蚊子咬的一個不小的紅包。

方圓十裏,就這一個不到二十平米的小屋,屋外的牆壁沒有敷水泥,露出紅色的磚頭和磚頭間擠出的水泥。

風貼著牆壁吹著,呼嘯著帶起牆角的灰塵。

項塵緊了緊身上的襯衫,仰頭望了望湛藍的天空。他一個人在這兒,已經待了快半年了,從四月待到了九月,從春天待到了秋天。

然而,當老爸每隔一個月打電話來問他到底回不回去上學的時候,他還是拒絕了。

孤獨嗎?很孤獨。

可是,依然不妨礙他不想去上學。

口袋裏的手機叮咚一聲。

項塵摸出手機看了一眼,是他的同班老鐵陸嘉發來的微信消息:

老項,你都守了你那老鱉灣快半年了,還沒守夠啊?我們都等著你回來上課呢,趕緊回來吧。

項塵沒有回,把手機重新插回了口袋裏。

半年前打架的那幕又浮現在眼前。

五月初的校運動會,操場上熱鬧非凡,高一六班的項塵報的是跳高項目,比賽結束,他取得了第一名的好成績,贏來圍觀校友的熱烈歡呼,被六班同學丟上了天空。

好心情的他放學卻被上學期跳高第一的二班同學顧厘攔在了學校門口。

顧厘是典型的官二代和富二代,父親是市長,母親是董事長,家裏豪宅好幾棟,豪車無數輛,他身後總是跟著兩個大護法,看誰不痛快就拿誰撒氣,學校的學生見著他都是繞道而行。

顧厘沒什麼特長,隻有跳高還行,上學期秋季運動會得了個第一,嘚瑟了半年,今年春季運動會卻被項塵比了下去,屈居第二,心裏非常不痛快,臉上也擱不住。

那天,放學回去的項塵被他攔住去路,顧厘開口髒話亂飛:“你他媽也配得第一?飛得挺高啊,是不是飄起來了?”

項塵閉口不言,扒開他繼續往前走。

顧厘後麵的兩個人立刻攔了上來,顧厘走上前扯著嗓子說:“跟頭強驢似的你還跑?信不信我踢死你!”

項塵麵無表情地繞開他們,他不想跟這種人說半個字。

顧厘在後麵破口大罵:“沒娘的野種,以後給我注意一點,再在老子頭上嘚瑟”

本不想理他的項塵,聽到第一句話,頓時心頭火起,他往前走的腳步轉了個彎,徑直朝顧厘走來,項塵麵色鐵青,越走越快,他走到顧厘麵前時,一拳過去,把顧厘打在了地上。

被打出鼻血的顧厘從地上爬起來指著項塵大吼:“沒娘養的畜生,你就是沒娘養的野種!”

項塵後背被另外兩個拳腳相加,但他已失去理智,一個轉身踢開那兩個人後,一拳又朝顧厘臉上揍去,直接把顧厘揍趴在地上,項塵把他翻過來,騎在他身上,對著他的腦袋揮拳如雨,一直揍到顧厘滿臉是血,昏厥過去,他才紅著雙眼停下來。

口袋裏的手機鈴聲響起,把項塵從回憶拉回。

是項齊的電話。

“我給你請了家教,明天上午莊落會過去給你補習,一直補習到年後開學,你準備一下。”

項齊說完就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