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薔薇醫院的走廊裏。
安得烈身負重型枷鎖、四肢被死死鎖住,正被一架自動牽引的束縛刑架捆套著,向東側走廊盡頭的病房移動。
他的周圍,不緊不慢地行走著幾隻看守的軍雌和凱倫撒家族長子派來的雄蟲領事。
在這十二個星時裏,安得烈並不好過,但他的骨翅根部無時無刻不像刀割火烙一般疼痛,是以還被迫維持著基本的清醒。
此刻,他的尾椎骨劇烈地燒灼、麻癢起來,仿佛靠近了某道讓他饑渴難耐的珍饈。
血腥氣,是一股熟悉的血腥氣。
——安得烈猛然睜開了雙眼,眸中渴望的赤光一閃而過,躁動的氣喘立刻引起了軍雌的注意。
這隻雌蟲分明正在受難,可他的心髒卻如欲噴的火山,難以抑製地狂烈跳動起來。那雙被匕首深深釘透的手掌溢出熱血,在瘋狂掙動間傷口越裂越大,同時連唾液都在以違反生理性的速度分泌質解!
在所有人都未及反應的時候,雌蟲的骨翼包合處已如孕雌分娩一般哀鳴著裂開。骨翼的主人奮力掙動,由於身上的枷鎖嚴重限製了他的飛行,隻有暴怒慘烈的低吼才能表達他的痛苦。
這吼聲立刻驚動了指縫間銀光閃爍的愛文,他沒有半分猶豫立刻就要動手——雄蟲絕對已經看出自己眼中的殺意,他再也找不到封裴如此脆弱、加以身側沒有群蟲環護的大好時機了。
他欺身而上,便要用手中銀刃劃開雄蟲汗津津光裸著的胸膛,腹中卻猛地一墜,那一瞬間的疼痛比骨翼摘除後麻藥失效那一刻有過之而無不及。
愛文從來沒體會過這種痛苦,隻覺腸胃絞痛,其中筋肉翻頂。他蟲爪的利甲都探了出來,不受控製地死死扣按著腹下疼痛處,折疊刀落入被褥之間。
緊縮的病房大門被轟然撞爛,幾隻軍雌聽到帳內低呼,一齊衝上來將蜷縮著上身、重壓在雄蟲身上的愛文扯了下來。愛文被臉朝下按倒在地後,封裴的上身才重重彈跳了一下,“嗬嗬”地大口吸入久違的空氣。
“殿下!您還好嗎?”“殿下恕罪,是我們——”
護送囚犯的雄蟲領事尖利的聲音在其中響起:“真沒用!你們這幫軍銜都沒有的飯桶……”
重銬中咣咣當當試圖掙脫的安得烈幾近獸化,不甘心地咆哮吼叫。整間病房裏充斥著各種可怕的噪音,包括愛文在疼痛中難以抑製的抽噎啜泣,封裴的腦子都快炸了,恨不得立刻屏蔽五感一鍵消音。
“停。”他低沉地嘶啞道,感到喉中的淤血一時半會兒都清不完,“我要……坐起來。”
雄蟲領事憐愛地看著他,對這位病得連聲控病床都不會操作的領主大感惋惜,替他將病床靠背慢慢地升了起來,
匆匆跑進來的醫護蟲小聲道:“弗爾曼醫生說您傷得很重,不應該換任何姿勢。”
封裴的視線掠過這隻雌蟲,在看到被釘在木板上的安得烈時瞬間瞳孔驟縮,無力地攥緊了掌下的床單。
“放下來!”
雄蟲大吃一驚,神色狐疑:“您說什麼?!”
封裴怒極攻心,雖然看到安得烈依舊不正常也心有防備,但他完全無法接受這種超出底線的酷刑。
“——讓軍雌把他放下來!拔刀要幹淨利索,我命令你們現在就做。”
領事還在試圖反駁,但雌蟲是完全服從的戰士,他們力度精準、毫不手軟,十幾秒內就將匕首一一從傷口中拔出,挨個開啟繁瑣沉重的枷鎖,將上下浴血的雌蟲合力一抬,後者的脊背頃刻間便脫離了粗陋的木板。
幾十根長細的釘子被同時讓出安得烈的身體,發出與皮肉分離的“謔”聲。
雌蟲脫離了四肢鋼鐵的禁錮,在幾隻軍雌死力壓製下掙動不停,衝著病床上半癱狀的封裴露出渴望難耐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