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點都不可愛的老阿姨你最好不要胡說八道喲,否則可愛的小揚揚隻能讓一點也不可愛的你出點小麻煩了~”展令揚立刻上前一步扶住伊藤忍,嘴裏吐出的卻還是一堆廢話。
要說這展令揚相貌也是頗佳的,可惜,那張嘴愣是可以讓別人全部的好感化為虛無。
“我是宮崎家的媳婦。”她故意不吐露自己的丈夫是誰,至少這年輕一輩人眼裏,提到宮崎家,想到的也隻有宮崎耀司一個人而已。“我不希望有任何人傷害他。”
轉身的時候,藍色的長發狠狠的抽打在與自己最近的兩個人臉上。宮崎遊子可從來都不是那種柔弱的女性,她是鬆下家當年那一輩裏最受寵愛的,這並不是憑借所謂的長女就可以得到的地位,在遇到宮崎佑之前,她可是在鬆下本家狠狠的跌打滾爬過一圈的。
她其實並沒有想到美國紐約來的,她隻是偶然聽到了一個消息說佑君的屍體被伊藤龍之介放在了這裏的某個暗室裏,每次聽到關於宮崎佑的消息她就會變得完全不像她自己。像個傻子一樣從中國蘇州跑過來,卻真的在這裏遇到了他。
是活生生的,是溫熱的。
他是宮崎佑,不是虛假的。
因為宮崎佑她不敢去見她的孩子,阿司那麼像她,她若是日日夜夜看著阿司,她該痛苦,多愧疚。
因為愛,她嫁給了她的丈夫。因為愛,她殺死了她的丈夫。
東邦眾站在原地看著那個藍發藍眼的女子拖著旅行箱大步離開。
她的頭高高的昂起,像是驕傲的丹頂鶴。
“我要去見宮崎耀司!”伊藤忍陰沉著臉,也許了自成年後第一次直呼他的名字,而不是所謂的伊藤家的狗之類的侮辱性稱呼。
“那麼就讓可愛的小揚揚和比可愛的小揚揚不可愛一點但還是很可愛的大家一起陪可愛的小忍忍去日本吧。”展令揚一手挽住伊藤忍,整個人吊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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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佑他醒過來了?!”
聽到從美國傳來的消息,伊藤龍之介當場愣住了。
「已經失去呼吸,失去溫度的人,怎麼可能會再次活過來?」
伊藤大概是對宮崎佑已經死去這一點最清楚的人了,他可是對他做過那種事情的。
已經完全冰冷的屍體,又怎麼可能會醒來?
“伊藤君,把名務佳美香的孩子留在阿司的身邊,你到底……想做什麼呢?”
坐在房梁上的穿著襯衣的黑發青年嘴角掛著溫和的笑容,容顏俊美,氣質溫雅。
他一手撐著臉,目光裏卻蘊含著說不清的冰冷。
“……”
「佑!」
真的見到他時,伊藤龍之介才發現所有的懷疑都不過是幻影。
他想要呼喚他的名字,可無論如何也開不了口。
他沒有辦法解釋什麼,的確,他隻是想看看宮崎耀司的感情能堅持多久罷了。
之所以用伊藤忍作引,也不過是因為他和當年的自己有幾分相似。
可是有那麼一瞬間,他還是覺得心髒都突兀的疼痛起來,像是被螞蟻細細的啃噬著。
宮崎佑第一次,稱呼他為伊藤君。
“我希望你能做出解釋。”宮崎佑皺著眉,望著依然一言不發的曾經的友人。
“……對不起。”他能說的隻有對不起,可事實上他連抱歉都無法做到。
“你也就隻能這樣了。”宮崎佑的目光充滿了譏諷。
但更多的,他其實是難過,他認識的伊藤龍之介,真的是現在的這個伊藤麽?
人類真的是太脆弱了,不過是短短的二十餘年,一切都已經物是人非。
“龍之介。”有聲音從門外傳來,是了,畢竟不是誰都像宮崎佑一樣對伊藤本家熟悉到這種地步的。
是宮崎政一!
聲音很熟悉,宮崎佑立刻想起了當年那個自己親自馴養的孩子。
“你,你是……佑叔叔!”宮崎政一的眼裏滿是錯愕。
當年那個沉默寡言,其實本質上相當傲慢的小鬼可從來不會叫自己叔叔呢。
在這個世界,宮崎佑一再感覺到時間對人類的影響力。
宮崎政一其實不止一次將耀司和當年教導自己的那個人混在一起,不管是容貌還是性格,都太過於相似了。
唯一不像的,是本質。
“真沒想到,小政一也這麼大了呢。”宮崎佑笑著打招呼,但無論是誰都看得出他的心情並不大好。
伊藤龍之介當然明白這是為什麼,所有的一切都脫離掌控,這是他最厭惡的事情。
反倒是宮崎政一貼心的問道,“您要去看看耀司麽?”
宮崎佑當然是想要去見他的。
隻是他現在大概處於和遊子一樣糾結的心態,阿司一直認為宮崎政一才是他父親,這樣真的沒關係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