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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那家火鍋店。
二層小樓,火紅燈籠。
不過他家這兩天搞特價,中午人也不少,陳妤穿著校服進來,一眼認出,靠木窗坐、穿駝色大衣的男人是許洛陽。
男人側頭往窗外張望,手捏著白瓷小盞,表情總是一成不變,氣質清潤又矜貴。
感受到什麼,許洛陽朝她這個方向看過來,露出全臉。
謔。
比想象中還要好看。
陳妤走過來。
“許醫生。”
許洛陽微頜首:“陳小姐?”
“叫我陳妤就好。”陳妤坐下來,她還不太適應成年人之間的稱呼。
菜單遞過來,許洛陽讓她想吃什麼點什麼。
陳妤是這裏常客,基本不用看菜單,報菜名一般把自己要吃的說出來:“一份小酥肉,半份羊肉,半份牛肉,鴨腸,蝦滑。”
她說完之後,偷偷瞄了許洛陽一眼:“許醫生,你有沒有忌口?”
許洛陽搖頭。
“鍋底有要求嗎?”
“沒有。”
“能吃辣嗎?”
“可以。”
“鍋底要番茄和牛油的,就這些,謝謝。”陳妤把菜單還給服務員。
服務員報出菜品和金額離開,陳妤有些不好意思,搓搓手:“許醫生,我跟你aa吧。”
“沒關係。”許洛陽拿起茶壺把她麵前杯子裝滿,一本正經道,“我帶錢了。”
這句話不知道那裏戳中陳妤笑點,她捂著嘴哈哈笑了兩聲。這場飯局目的,也隨之拉開。
許洛陽問陳妤,為什麼要假扮沈南竹媽媽,沈南竹真正的媽媽呢,去哪了?
陳妤歎氣,指了指天。
“在國外嗎?”
“去世了。”
“爸爸呢?”
“跟死了沒區別。”
“去哪了?”
陳妤沒回答。
她莫名其妙被這個醫生約出來,像犯人一樣被審問,問的還是別人隱私問題。
“許醫生,你找我到底什麼事?”
“沈南竹拒絕了手術,你知道什麼原因嗎?”
“啊?”陳妤睜大眼睛,顯然對這件事並不知情,“沒做手術?為什麼?”
她昨天還跟小竹子通了電話,問手術怎麼樣,小竹子跟她說挺成功。她當時就感覺不對勁,這麼大的手術,怎麼做完跟沒事人一樣。
原來小竹子是在騙她。
“她說她怕死。”許洛陽說,“不過我感覺這不是唯一理由,所以想從她家裏人這方麵著手。”
關於沈南竹的身世,陳妤可謂如數家珍,她沒有用任何修辭和誇張手法,但說完以後,明顯發現男人神情有些變化。
他眼底有些錯愕、驚詫還帶著心疼。
鍋底和食材端上來,陳妤卻沒有多少心思去吃。
她眉頭緊鎖:“許醫生,小竹子不做手術,很快就會死嗎?”
“不知道。”許洛陽搖頭,“繼續拖下去的話,她出意外的風險很大。”
“那怎麼辦?”
“我想勸她接受手術。”許洛陽低眸垂頸,忽地想起什麼,“我聽說,沈南竹之前不住院,是因為有個心願未了,你知道是什麼嗎?”
“她想和男人……”陳妤及時把“上床”兩個字咽下去。
沈南竹別的事情她完全沒負擔的說了出來,唯獨這件事不能說。
這是她們小女生之間的秘密。
“和男人做什麼?”
“談、談戀愛。”
-
疼痛感加強了。
尤其是早起後,沈南竹需要在床上躺好久,那股眩暈才會一點點消失。
放棄治療後,她身體每況愈下,早晨熱身,連簡單的大跳都完成不了,轉幾個圈,步調變得紊亂。
仿佛那些癌細胞知道她不準備動它們,開始肆意生長。
疼得厲害時候,她是有點後悔的。
想如果做手術死了也不用這麼痛苦了,但又想好死不如賴活著,聽說化療也挺疼,不比現在少受罪。
不過生活還是給了她點慰籍,這幾天,陳一行總是時不時聯係她。
有時候找她一起打遊戲,她玩的不好被隊友罵,陳一行像隻炸了毛的孔雀,會直接替她懟回去。
有時候約她出去吃飯,有餐廳服務員跟她要電話,陳一行會幫忙拒絕。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沈南竹有種直覺,陳一行可能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