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城四季如春,即使到了五月,氣候依舊溫和。
作為曾經的六朝古都,洛城雖不如京城陵都繁華,但在當朝也是數一數二的繁華城鎮。
城南桂花巷李府。
“小姐,老夫人說了,明兒是你去雲鬆書院入學的日子。”說話的叫秋蘭,是李絮的貼身丫鬟,她正在給李絮收拾明日入學要用的紙、筆等物品。
“可我才到洛城三天。”被叫到的少女正懶洋洋地臥在一張躺椅上,約十五六歲的年紀,兩隻手捧著話本子,看得津津有味。
前些日子,住在洛城的祖母鍾雪蘭修書一封,說祖父去世,她一人生活實在孤寂,想讓孫女去陪陪她。
李絮簡單收拾後,這才趕到洛城,沒曾想才第三天,祖母就要送她去讀書。
“好秋蘭,我知道你最好了,不要告訴祖母話本的事。”十五歲的小姑娘用梨花帶雨的眼光看向秋蘭。
看到自家小姐的模樣,秋蘭躊躇了一會兒,開口道:“小姐,若實在不想去書院,要不要和老夫人說一聲?”
李絮從躺椅上坐起,放下手中的話本,搖了搖頭,眼神清亮:“秋蘭,你可知祖母為何送我去書院?”
也不等她回答,李絮繼續說道:“因為我已及笄,但笄禮上卻無讚者,雖然爹娘不說,但我知道,他們想讓我多幾個知己。”說完走到桌邊,拿起茶杯一飲而盡。
李絮在三歲時發了一場高燒,險些沒了呼吸,但也讓被遺忘的記憶被重新記起。
前世的她剛大學畢業,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結果錢少事多,連續兩周重度加班後,在前世最後一天的回家路上,李絮邁著沉重的步伐,頂著昏沉的腦袋,不慎摔入河中,二十一歲的美好人生就此打住。
燒退醒來後,母親謝子岑一直緊緊抱著她,淚止不住地流,父親李定舒也在一旁悄悄抹眼。
在這之後,李絮逐漸長大,但卻甚少出府,因她記起前世,多少有些影響。
前世的她,性子雖溫柔和善,但在生人麵前極不自在,總是鬧出許多笑話,秉著想同人交好的想法,若有人找她幫忙,也不太會拒絕。
俗稱老實人。
當初那份工作,也因李絮傻傻答應了超時加班,卻讓她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重來一世,李絮並不想再經曆那種痛苦,便看淡了與人往來的心思,也甚少出府,遇見的生人也不多。
父親李定舒作為正三品禮部尚書,少不得有人向府上遞帖子宴請家眷,每次出席的卻隻有母親謝子岑一人。
謝子岑也無奈,多次詢問女兒不願去的緣由,得到的隻有一句:不善交際,恐有失顏麵。
虧得李府家境殷實,李絮在家懶散躺平也無任何影響。
宅歸宅,李絮在家中並不是無所事事,李定舒是狀元出身,謝子岑也是洛城出名的才女,有這二人的細心教導,再加上李絮前世的九八五底子,雖然不及母親,但學問也是好的。
聽到李絮這番話,秋蘭點點頭,也不再作聲,將入學的物品一一收拾好後,拿過明日要用的書袋,用針線在上麵繡著什麼。
不一會兒,一個用銀白色繡線描出的“絮”字隱隱約約浮現在書袋一角,低調且精致。
李絮很鍾愛這種小細節,見秋蘭忙活完,她拿過書袋,將自己要用的物品一一裝入袋中。
秋蘭擅長刺繡,做事也細心,物品準備得很周到,但自己全部都帶著,未免太重了些。
忙活完書袋的事,李絮打算去找祖母鍾雪蘭,她還不清楚那書院是什麼情況,既是祖母安排的,問問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