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一天的工作,我疲憊地換了一身簡單舒適的睡衣,麵朝床鋪,張開雙手便直接倒了下去。
我覺得我好像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睡過柔軟的被褥了,即便現在困倦的我根本無發細細思索我之前到底是怎麼度過每個夜晚的,但我就是這麼確信。
所以,我對於舒適的睡眠十分珍惜。
尤其是最近我一直睡得很不安穩,但是每次驚醒卻又不記得我究竟做了什麼夢,隻覺得渾身發寒,手腳冰涼,像是身處什麼無法呼吸的地方一般,令人感到窒息。
我思來想去,還是覺得,肯定還是因為我太累了。
畢竟,我一個人每天都要要負責整棟矮樓的衛生,飯點時準備食物,偶爾還要幫查德維克先生跑跑腿,這一切都像是打仗一樣,十分忙碌匆忙,找不到半分空閑。
結果查德維克先生還突發奇想說要教我物理……
救命!
雖然我這個人很喜歡看書,對這些科學方麵的內容也非常感興趣,但現在……我真的沒有經曆去學這些,隻希望能成為一名合格的女仆。
查德維克先生當然是個好人,他總讓我別那麼辛苦。
可是,畢竟他是一位單身漢,對這些事情並不怎麼講究,但我就是看不慣,呆久了就覺得渾身上下都難受,恨不得讓這裏換一副麵貌才好。
但要說具體哪裏不舒服,我卻是說不上來的。
更何況,這已經是我最好的選擇了,不是嗎?
臉頰貼在柔軟的被子上,像是身處母親溫柔的懷抱,但又像是在極度驚懼之後的徹底放鬆,眼皮一下子便耷拉下來,昏昏欲睡。
我累得很快就睡著了。
……
……
……
無垠的漆黑之中,我感覺自己被什麼柔軟無骨的東西從後麵緊緊包裹住我身體每一寸,牽引著我整個人緩緩下沉,無力掙紮,也不知終點。
“adria”
隱約聽到遙遠地地方好像有什麼聲音,但我聽得並不真切,我根本無力控製自己,更無法去探尋那道聲音。
“adria”
那聲音好像更清楚了一些,但……那到底是什麼呢?
“阿德裏婭。”
阿德裏婭——這是我的名字啊。
那是誰……是誰在呼喊我的名字?
而我又究竟身在何處?
此時的我終於察覺到不對勁,雙手用力拉扯著身上那些粗壯有力的口腕,試圖掙紮著想要逃離這樣的桎梏。
但我的掙紮反倒使得原本平靜的深水被我攪亂,它絞得更緊了,口中因此不停地冒出的細密小氣泡消散在黑暗之中,大腦也好像快要炸開一般感到劇烈地疼痛。
“wakeup”
“wakeup!”
那道聲音如此說道,但我卻發現,我做不到。
因為此時祂惡劣地將我拖入了更深的深淵。
我無聲地呼救,但這裏空無一人。
可是,即便真的有人能夠幫助我……
祂也永遠都不會給我重獲自由的機會。
“哈啊——”
昨晚好像又沒有睡好,於是我捂住嘴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我睜著泛著水花的眼睛,心不在焉地用手撐著下巴,身體前傾湊到他的身邊,繼續聽著查德維克先生對我講解物理學的知識。
毫無疑問,這很難。
但在講解和實驗的演示下,我還是勉強聽懂了一些,並且隱隱覺得,對於原子物理的研究,在未來可能會將世界引領到一個不得了的地步。
而查德維克先生注定將會在這裏留下自己的姓名。
不過,我就不用了。
最近實在是太累了。
人的注意力始終都是有限的,隨著內容的逐漸高深,我的思維開始發散,目光便忍不住地放在了查德維克先生的身上。
他有著一張非常利落的臉部輪廓,棱角分明卻又恰到好處,他的鼻梁挺拔,薄唇緊抿,光線落在他的臉上,成為了光與影的兩麵,像是一尊極美的雕塑,完美地不像是真人。
因為要交流,我們倆人湊得很近,呼吸互相交纏著。之前還沒怎麼注意到這一點,但現在我甚至都覺得空氣仿佛都變得有些熱了,熱得讓我十分不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