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聽陽看著篩選出來的剩餘材料清單，抽了輛購物用的小車推著，往超市裏麵走。
路過果蔬區，鹿聽陽四下看了看，發現賣麵粉大米的地方還在前麵，正準備過去，一道聲音闖進了他的耳朵。
“哥，我不會挑。”
鹿聽陽回過頭，看到站在水果貨架邊的一高一矮。
宗煦垂著眼，心思很明顯不在選水果上，而宗曦指間勾著袋子，滿臉被忽略的委屈，拖長了聲音：“哥——”
“我不會挑。”宗曦又說了一遍。
他並沒有像之前一樣，隻要宗煦有一點不順著他就開始一哭二鬧三上吊，而是解釋清楚了自己的想法。
“哥你教我一下，要不然你幫我一下也行？”
說完後他一臉期待地看著自己哥哥。
鹿聽陽挑了挑眉。
還帶二選一選項，看來自己上次的一番苦口婆心效果不錯？
至少這種相處方式，才像十三歲智力正常的小屁孩兒該有的樣子。
宗曦個子才到宗煦肩膀，鹿聽陽視線平移就一路順著宗煦的寬肩往上爬，
宗煦下頜線條幹脆利落，沒有表情的時候就顯出了屬於alphah和上位者的鋒利氣質。
“哥——“在宗曦堅持不懈喊了第三聲後，宗煦才動了下手指，勾過袋子。
宗煦挑了一個進去，低聲開了口：“挑蘋果要選果皮紅黃漸變，上麵有一絲一絲的紅黃條紋……”
宗曦連忙小雞啄米似地點頭。
“一般來說，果皮表麵略微粗糙一點的會比較甜……”
宗煦正將一顆蘋果表麵裹著的泡沫網撤掉，準備演示給宗曦看，心中突然升起一種異樣感。
畢竟是上過戰場的人，第六感要比尋常alpha敏銳得多，宗煦迅速地扭頭鎖定了異樣感來源的方向。
暖黃的燈光落滿了鹿聽陽的肩頭。
他穿著件厚毛衣，襟口給拉到脖子位置，整個人看上去毛絨絨暖呼呼的，眉眼間散漫地攏著一抹笑，連背景的貨架似乎都虛化成了繽紛的色塊。
宗煦頓了兩秒：“來買水果？”
“聽見小弟弟的聲音了。”鹿聽陽推著車過去，挑了幾個放進宗煦手裏的袋子，“你們怎麼在這？”
宗曦搶答：“皇宮周圍沒有商店，這裏是最近的大型超市，當然來這裏。”
酒店和皇宮的距離本來就近，這間超市差不多處在酒店和皇宮直線位置的中間段。
“我明天要去同學家做客。”
這件事情讓宗曦很高興，一提起來笑得合不攏嘴。
“我哥提議買一點水果帶過去，我們就過來了。”
關係緩和得挺快？
鹿聽陽看向宗煦，而alpha繃了下唇角：“不是我。”
這次宗煦還是被父母逼著帶宗曦出來的，但相處時明顯比之前一個嚎啕大哭，一個冷臉無視的情況要好了不少。
“皇宮裏麵沒有水果嗎？”鹿聽陽邊問宗煦，邊挽起一截衣袖，露出細白的腕骨，又快又熟練地挑選水果。
“有啊，但親手選的才有意義。”
宗曦說起來一套一套的。
鹿聽陽：“……”
這一袋子蘋果，沒一個是這小屁孩兒挑的。
“還要嗎？”鹿聽陽咬了下牙，問宗曦。
之前一直喋喋不休但沒被鹿聽陽搭理過一次的宗曦受寵若驚般搖搖頭。
宗煦見狀給袋子紮好，用旁邊的標價器打了價格，放進鹿聽陽的小推車裏。
宗曦很狗腿地幫鹿聽陽推過小推車，看得鹿聽陽心裏一聲冷笑。
小屁孩兒挺會看身份下菜碟，知道他是自己偶像的兒子之後對他的態度就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屬於是嘴上叫人家討厭鬼，其實心裏想喊人家小甜甜那類範疇。
鹿聽陽買好自己需要的東西，麵粉，黃油，好多雞蛋，還有淡奶油什麼的。
宗曦看了開口：“你要做蛋糕嗎？”
“小弟弟你話很多。“鹿聽陽覺得聒噪。
三人一塊結賬出了超市，宗煦幫鹿聽陽拎著東西，塑料袋子有些勒手：“我送你回酒店。”
鹿聽陽想了想說不用。
宗煦故意問：“你作業都會做了嗎？”
鹿聽陽：“……”怎麼可能？
宗曦滿臉疑惑，不可置信道：“你連作業都不會做？”
“也不全是。”宗煦語氣裏含著抹不明的意味，嗓音在沉重的夜色裏低低泯滅，“隻是需要我的特殊輔導。”
他說話時候，微微低了頭，呼吸剛好灑在鹿聽陽耳側。
“……”宗曦感覺三觀受到衝擊。
鹿聽陽不正經就算了，他哥是怎麼回事？怎麼一本正經地說騷話呢？
“你為什麼老住在酒店裏？”宗曦抓住另一個主要矛盾，皺了皺眉頭，“鹿家公館不讓你回去住嗎？”
鹿聽陽撓了下耳墜，有些拘束：“我喜歡住酒店。”
宗曦覺得鹿聽陽是在找借口，誰會喜歡住在酒店裏？冷冰冰的一點人氣兒都沒有。
所以他下意識往不好的方麵想：“鹿家人對你不好？”
鹿聽陽眯了眯眼，沒正麵回答：“小孩子不要瞎管大人的事情。”
宗曦眉頭皺成了一團，回到皇宮也沒放下。
“怎麼你一個人回來了？你哥呢？”宗爸爸正準備上樓洗漱休息，看見宗曦一個人若有所思地看在門口當門神。
宗曦如實交代：“我哥跟他同學一起……”
宗曦想起自己哥哥莫名的語氣，頓了一下才補充道：“……他們一起相約做作業去了，晚上不回來。”
宗爸爸立刻想到宗煦之前幾次也不歸宿，似乎嗅到了大兒子早戀的氣息：“他同學是誰？”
“鹿聽陽。”宗曦沒察覺出自己老爸的八卦，“鹿將軍的兒子。”
宗爸爸垂在身側的手動了一下，語氣突然變得不太妙：“鹿聽陽？”
“嗯。”宗曦無意識地點頭。
宗爸爸抿緊了唇，一眼不發地上了樓，甚至沒有跟宗曦說例行的晚安。
鹿聽陽和宗煦在酒店樓下被酒店附近的流浪貓困住了腳步。
很常見的田園貓，品種應該是三花，花紋分布很難看，顯得醜醜的，身上也有些髒兮兮的，像是剛在泥裏打過滾一般。
它身子瘦弱，藏在灌木叢見，用小貓眼跟鹿聽陽對視著。
“貓貓。”鹿聽陽蹲在草叢邊，也不學“喵喵”勾引貓出來，執著地叫著“貓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