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一陣鑼聲亂響,人聲嘈雜道:“銅網有了人了!”
其中有一人高聲道:“放箭!”耳內如聞飛蝗驟雨,銅網之上猶如刺蝟一般,早巳動不得了。這人又吩咐:“住箭!”弓箭手下去,長槍手上來,打著火把照看。見銅網之內血漬淋漓;慢說麵目,連四肢俱各不分了。小瘟癀徐敞滿心得意,吩咐拔箭。血肉狼藉,難以注目。將箭拔完之後,徐敞仰麵覷視。
不防有人把滑車一拉,銅網往上一起,那把笨刀就落將下來,不歪不斜,正砍在徐敞的頭上,把個腦袋平分兩半,一張嘴往兩下裏一咧,一邊是“噯”’一邊是“呀,連“乖乖”也給了他了,身體往後一倒,也就嗚呼哀哉了。
眾人見了,不敢怠慢,急忙來到集賢堂。此時奸王已知銅網有人,大家正在議論。隻見來人柬道:“銅網不知打住何人。從網內落下一把笨刀來,將徐敞砍死。”奸王道:“雖然銅網打住一人,不想倒反傷了孤家兩條好漢。又不知此人是誰?孤家倒要看看去。”眾人來至銅網之下,吩咐將屍骸抖下來。已然是塊血餅,如何認得出來。旁邊早有一人看見石袋道:“這是什麼物件?”伸手拿起,裏麵尚有石子。這石袋未傷,是笨刀擋住之故。沈仲元駭目驚心,暗道:“五弟啊,五弟!你為何不聽我的言語,竟白遭此慘毒?好不傷感人也!”隻聽鄧車道:“千歲爺萬千之喜!此人非別個,他乃大鬧東京的錦毛鼠白玉堂。除他並無第二十個用石子的。這正是顏查散的幫手。”
奸王聽了,心中歡喜。因此用壇子盛了屍首,次日送到軍山,交給鍾雄掩埋、看守。
前次劉立保說的原非訛傳。如今蔣爺又聽雷英說得傷心慘目,不由地痛哭。雷振在旁拭淚,勸慰多時。蔣爺止住傷心,又問道:“賢弟,現今奸王那裏做何計較?務求明以告我,幸勿吝教。”雷英道:“奸王雖然謀為不軌,每日以歌童舞女為事,也是個聲色貨利之徒。他此時刻刻不忘的,惟有按院大人,總要設法將大人陷害了,方合心意。恩公回去稟明大人,務要晝夜留神方好。再者,恩公如有用著小可之時,小可當效犬馬之勞,決不食言。”
蔣爺聽了,深深致謝。辭了雷英父子,往按院衙門而來。
暗暗忖道:“我這回去見了我大哥,必須如此如此,索性叫他們死心塌地地痛哭一場,省得懸想出病來,反為不美。就是這個主意。”不多時,到了衙中。剛到大堂,見雨墨從那邊出來,便忙問道:“大人在哪裏?”雨墨道:“大人同眾位俱在書房,正盼望四爺呢。”蔣爺點頭。轉過二堂,便看見了書房。他就先自放聲大哭,道:“哎呀,不好了!五弟叫人害了,死得好不慘苦嚇!”一邊嚷著,一邊進了書房。見了盧方,伸手拉住道:“大哥,五弟真個死了也。”盧方聞聽,登時昏暈過去。
韓彰、徐慶連忙扶住,哭著呼喚。展爺在旁又是傷心,又是勸慰。不料顏查散那裏瞪著雙晴,口中叫了一聲:“賢弟呀!”將眼一翻,往後便仰。多虧公孫先生扶住。卻好雨墨趕到,急急上前,也是亂叫。此時,書房就如孝棚一般,哭的、叫的忙在一處。好容易盧大爺哭了出來,蔣四爺等放心。展爺又過來照看顏大人,幸喜也還過氣來。這一陣悲哭,不堪入耳。展爺與公孫先生雖則傷心,到了此時,反要百般的解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