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目瘡痍。
這便是黃金之王率領一眾氏族抵達神奈川工廠後所見之景。
不,已經不能稱之為工廠,而是座廢墟。
被來自狂嵐的悲憤業火給焚燒。
已經恢復成嬰兒身形的風緊緊地護著夏霓的頭,額上還掛著點點冷汗,掛在胸前的奶嘴色澤更加的鮮豔,耀眼的紅炎在裡頭飛旋著。
像是察覺到了黃金氏族的到來,風有所感應地抬頭望向老人,原本因絕望而空洞的眼神閃過一絲光亮。
「求你。」風垂眸,將情緒上的歇斯底裏埋藏於心,若是條件允許,他甚至想要揪起老人的衣領,大聲質問他為什麼不早點來?
如果、如果,他再早個幾分鍾來的話
是不是眼前這令人絕望的一切都不會發生?
但是這世界上沒有如果,而理性也告訴著他目前的最佳選擇。
現在不是發洩情緒的時候。
「求求你,救救她吧。」風的聲音渲染上了哭腔,他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稻草般,黑曜般的眼眸有著水霧的聚集。
「生死各有命,並不是我能左右的。」年已遲暮的老人搖搖頭,字句間充斥著苦澀。
「但她還隻是個孩子是我,是我沒有保護好她」感受著身下的氣息逐漸微弱,風的心宛如被利刃一刀一刀慢慢地劃過,鮮血一滴、一滴緩緩落下。
這是他親手帶大的孩子啊!
「我答應你,我答應你!」風痛苦地閉上眼睛,「你之前說的條件我答應你了!請你求你救救她。」
這是國常覺大路第一次看到風將自身姿態放的那麼低,在之前的幾次會麵之中,他雖然看起來溫文儒雅,然而實際上一舉一動都充滿著傲氣。
對於自己的驕傲。
是什麼讓一個這麼驕傲的人心甘情願地低下頭呢?
黃金之王看向了如今麵色蒼白,已然垂死的女孩。
是她。
是她改變了驕傲的嵐之arcobaleno,是她,讓原本早已和世界脫節的風,又有了歸處。
「沒有用的。情況已經惡化,先前的條件不再適用於現在的她。」
「作為那種火焰的使用者,你應該最為清楚它所代表的意義,而她消耗了大量的火焰,再者這兩年來,她的身體也是每況愈下,早已不堪負荷。」黃金之王一個眼神,身旁的兔子立即心領神會,自動自發地開始收拾現場。
風眼中的那一絲希望逐漸黯淡,曜黑的眼瞳失去了以往的光彩,回歸於絕望的深淵。
是啊,沒有人比他更了解了。
死氣之火,是一種以體內生命力作為根源的高密度能量,也稱作是生命的能量。
早在女孩第一次覺醒火焰的時候,他便了解到那如此燦爛的火光是如何啃食著女孩的生命。
在劇烈的痛楚過後,映入眼簾是他半個世紀以來朝思暮想、夢寐以求的成人姿態。
站在全身鏡的前麵,風試探性地握了握拳,感受全身充盈著力量。沒錯,並不是被彩虹的詛咒給開了個破口,不斷吞噬他火焰的嬰幼兒姿態,而是他的全盛時期。
摸了摸胸前的空缺,風自嘲地笑了笑,難道自己已經離不開奶嘴了嗎?總感覺不戴著就渾身不自在,畢竟那可是和靈魂綑綁在一起的存在啊。
和靈魂綑綁在一起
不對!和奶嘴的連結並沒有完全斷開!
風一個縱身從二樓跳下,衝進了訓練室,看到的卻是夏霓那張泛著不正常紅暈的小臉,以及就算昏迷在地,卻仍然死死抓住的嵐之奶嘴。
「小霓!」未等到他俯下身子察看女孩的異狀,豔紅的奶嘴便脫離了女孩的手中,逕自地向他撞來。
錐心刺骨的疼痛突襲,風完全沒有更多反應的時間,就跌倒在地。腦袋一片空白,隻剩下因疼痛而被放大的感官不斷地折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