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楔子(1 / 3)

咕咕咕——咕咕——滯留的鳥啼聲,兀自搗碎,啞風無言,樹葉知婆娑。想起湫隘的古街,無限荒涼,更準確的解答,是對一個人無懈可擊的厭惡。於她而言,枉費她殫精竭慮,和受盡煎熬的那個人,終究是他啊……

俘獲了半刻寂寥,方僨僨不平,雖滿是猶豫,又不知何的,埋怨當初他既知曉,何不清楚告知來龍去脈?

倨傲思肘著,她如今倒越發麻痹,遂也堪破那繁瑣的塵世,恨意哽喉尚且延綿,欲壑難填,垂死掙紮深入骨髓的卻仍是懦弱與撇清。

故而氣慪,索性自言自語……

“驀然看今世是我,歸根到底你還是你,一切原故發生渭涇分明,與你與我,或深或淺何償有絲毫聯係呢?”

亙古不變的亦是本性,如蠱如毒根深蒂固,僅此而已,誰又能代替誰?如滃滃流水,亦似甕中捉鱉,生老病死,躲不過,拽不來,它就是吮吸鮮血的寄生蟲,讓每秒無法遁行。

有瞬間實想對某人誇誇其談,但她宭然還是捫心自問,斷了殘念臆想,啼笑皆非卻又強硬地抽出那最厚的書箋,剝開胡亂撕碎。

突兀著,不禁油然揣測,恐怕某人尚在周圍,撂開了,怕就疏遠她了吧?

紙窗下,她端詳著裏屋黑漆的陳設,這時她發現,單單是透射的光,也就隻映亮了半桌角,倒覺夠了。

偏偏畏手畏腳又騰出燭籠,硯台,且拿紙筆斟酌,默默想著所遇所聞。

落筆刹那,她漸入了魔,最虛無縹緲的聯想,便如洪般地宣泄,無止境地飆出,湧溢紙上。

“實際於我並無瓜葛,蒼桑頹廢也隻自己承受,不過掩飾了緣起緣滅的虛無,也亦如偃品罷!”

不論褒貶,她想塵寰多半人存期盼,她唯獨為至今苟且偷生而感悻哉,再無貪念。

待要抹去紙上筆下所寫,安慰兩句,生生鉗製的右手,被硬拉顫抖劃出,淅淅瀝瀝,歪歪扭扭的另行字。

[人間煙火我看罷,你休場,論是你輸我勝?終究兩敗具傷,歸泊是荒塚殘陽,你喋喋不休,欲飛蛾撲火,我看盡世態炎涼;]

她陶醉與自己辯論著,似乎遺忘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略不計了她已淪沒,時而篤誌,時而起身,蹀躞光亮處;

而她卻自嘲著,忘了那段濁劣又如何,耽誤她,適者生存,既來之則安之。

幹淨的周圍映徹下,她不倦不怠地大笑,生怕寺廟門口的老阿婆不知她早已春心蕩漾不可收拾,不怨她一聲。

“不要寫了!”

她非重感情之人,卻很耐煩地警告質問她,淌若不休手,斧底遊魚,現實便似刀寸寸噬骨,哪得安生。

而猖狂回應的,卻是彼此境地桴鼓相應的畫麵,幹枯的池塘,坑窪處少許那虛掩的浮萍終是萎糜,而蜉蝣卻潛於記憶深處,諷刺要挾她依舊夭亡薄命……

翌日。

她覷空死守孤燈,那嗡嗡作響的小蟲好生吵鬧,不緊不慢取出經文,桌上奩盒中放著一串繡紅的念珠。

她觀後撚出於手中,指甲摳著上麵少許的斑斑跡跡,渾圓的珠,怎經曆那瞘瞜眼的老師父誤踩,磨得起了層繭。

滿目經書上盡是天方葉譚的苛守,滿目琳琅,疇昔初來甚覺有趣,毫無顧忌,善無中生事這個陋習,甚至和尚群毆一度圍觀拍案叫絕!

細加拷量,大體無恙,她知道,也就自生自滅,轉移概念,她應想是換種方法飛揚跋扈,所謂輕描淡寫就是如此。

她曾半途而廢,旁人詰問下,她境遇則窘迫,混日子好似終究不如願,可她其實挺矛盾的,鄙夷無奈這裏昏暗消沉是真,念想自己不似別人般傖俗也是真。

年近古稀的老者自稱貧尼,闡述今後須謙虛、虔誠待人,理佛懂避讓、經文得牢牢記熟,可她聽聞稍感遺憾承受不來。

久而久之,本就不輕不重不頓的木魚,坐禪熏陶下慢慢協調諳熟,敲打位置響聲逐漸勻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