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亭心下有了主意,又回到鄭府。
老管家正在打掃院落,見道長來了趕緊招呼:“二位道長……”
鳳亭道:“牡丹姑娘呢?有些事問她。”
老管家見道長火急火燎的,也不再廢話,引了人去花壇。
洪湖雖然跑得難受,但見鳳兄如此焦灼,也不言語,隻默默跟在身後。
昨日瞧見的那園牡丹花枝,已被挨個澆了水。
鳳亭將老管家打發走,走到正修剪花枝的牡丹姑娘身旁,問道:“可否問幾個問題?”
牡丹柔和地點點頭。
鳳亭厚著臉皮子道:“鄭家公子去青樓那晚,發生了什麼,你可有印象?”
牡丹點頭。
鳳亭又道:“那上床後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語可記得清?”
牡丹先是羞澀地笑笑,隨後說道:“說也奇怪,竟記不清那晚床上做了什麼,隻記得次日清晨鄭公子說我伺候得極好,多賞了我一些銀子。”
這下心中猜想被證實了七七八八。
鳳亭和洪湖找了家小店,吃了些飯菜。
洪湖道:“鳳兄可是有了主意?”
鳳亭道:“以前也遇見過吸人精氣的妖精,大多下手狠戾,直接將人吸成皮包骨的幹屍。這桃衣鎮的妖精卻是個克製的,一個人隻吸一點,輕得讓人以為隻是沒睡好、精氣虧損,或是染了病。”
洪湖疑惑道:“可那些男子見的姑娘都不同啊,難道是……妖精附身?”
“正是如此。”鳳亭道,“那鄭公子說,牡丹姑娘當晚熱情非常、不似從前,而牡丹姑娘和今早青樓那位都是床第如何記不清楚,還有醉紅姑娘口中那位明月姑娘,怕是也是如此。”
“這妖精也太坑了些。”洪湖撇嘴,道:“那鳳兄可知這妖精現在何處?”
鳳亭搖頭:“還未想到。”
知道有妖,卻不知妖在何處。
二人鬱悶非常,漫無目的地在街上閑逛,聽著小販在兩旁吆喝。
突然,洪湖被人從身後撞了一下,緊接著旁邊便竄出來個滿頭雜毛、渾身髒亂的男子。男子絲毫沒意識到撞了人要道歉,直直地衝到前麵一家攤販前,瘋瘋癲癲道:“胭脂胭脂,我要買胭脂,我家阿月塗朱色胭脂最好看了。”
“這是不是……”洪湖隻來得及說出半句,就又被擦撞了一下。這次是位嬌小的姑娘,翠綠色衣裳、雙環髻,厚重的額發將圓臉修飾成了扁的。
“成哥,回去吧。”那姑娘跑去拉過男子的胳膊,懇切道。
可那男子跟聽不見似的,抱著盒子不鬆手,隻一個勁的說:“胭脂胭脂……”
姑娘沒法子,掏出碎銀子給了那小販,這才將人拉拽走了。
鳳亭走到那攤主跟前,問道:“剛才那位男子可是回春堂的夥計?”
小販道:“過去是,現在就是個腦子不正常的。”
洪湖道:“那位姑娘可是青樓的丫鬟,叫翠兒?”
“正是。”小販感歎道,“那劉成也是個命好的,沒瘋的時候有青樓頭牌下嫁,瘋了還有女子天天細心照顧。”
鳳亭道:“天天來照顧?”
小販點頭:“那姑娘也是個情深的,夜裏在青樓端茶倒水,白天就陪著劉成到處瘋。”
鳳亭不需要胭脂,照顧不了生意,便給些打賞,誰知那小販接過笑道:“公子若是還想知道些什麼,過來再問啊。”頗有些改行販賣消息的趨勢。
洪湖嘖嘖兩聲,道:“沒想到那翠兒不僅性子烈,還有情有義。”
“是嗎?”鳳亭問,“你還記得那日在鄭府嗎?”
“當然記得。”洪湖道,“我又沒被附身,如何不記得?”
鳳亭臉色微變,莫名想到了洪湖被附身的畫麵,當即晃了晃腦袋,道:“你說傷害與被傷害都是有緣由的。鄭公子說他在牡丹房裏調戲了一個梳著雙環髻的丫鬟。而今早死的大漢昨日剛巧打罵了一個梳著雙環髻的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