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平平無奇的周二早晨,晴空萬裏無雲,熱鬧繁華的街頭上,一個背著書包穿著校裙的少女正在奪命狂奔。
路飛瑤瓷白的小臉因劇烈運動而蔓延起了一片淺淺的紅暈,豆大的汗珠由額頭滑落直前襟,純白色的襯衫被暈染開了淺淺一片水漬。
她邊跑邊喘氣,抬起手腕看時間,還有五分鍾她就要遲到了!她不可以遲到,絕對不可以!
九月下旬,還帶著夏天的小尾巴,在太陽底下站一會都能把人曬出汗來。
此刻站在校門口的教導主任一邊扇著風,一邊拿小毛巾擦著額頭上的汗水,臉上神情冷酷嚴肅,活像一個閻王爺。
路飛瑤已經快到校門口了,遠遠的看見活閻王站在正門登記遲到,她就知道她回天乏術了。
她喘著氣靠在電線杆上,心髒因為剛剛的劇烈奔跑而飛快跳動著。
路飛瑤擦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水,一臉生無可戀。
開學沒多久,開班會的時候班主任就說過,學校嚴查紀律,遲到的學生名字一律會被登記到公告欄上示眾。
示眾就示眾,反正全校三千個學生也沒幾個人認識她,這本來沒什麼大不了的。
但是,班主任的責罰才是重頭戲。
遲到被登記者,包幹區一周起步,半年封頂。
最最最恐怖的是,每個月的班會都要上台表演才藝!
而且不能自選節目,必須抽簽決定表演項目。
前幾個禮拜已經有人以身試法,他上台以五音不全的嗓子唱完了一整首校歌,自那以後,大家聽到校歌都會想起他。
而他隻要一聽到校歌,就會渾身打哆嗦,滿臉羞憤地低著頭縮進書桌裏,可見這件事對他陰影有多大。
就在這樣的強壓之下,大家都不敢踩入雷區半步,高一二班的遲到率降至0。
今天,她路飛瑤就要成為第二位英勇就義者了嗎?
她咽了一口唾沫,抬著像是被灌了鉛一樣沉重的大腿,一步一步往校門口挪去,她麵如死灰,了無生趣。
就在此時,有人從後麵揪了她的馬尾一下,路飛瑤回頭,就看見了隔壁班的賀梅,賀梅正笑嘻嘻地看著自己,路飛瑤看到她就像是看到了同病相憐之人,抓著她的手激動地說道:“同誌,你怎麼也遲到了?”
賀梅被她哭喪著的臉給逗笑了,她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別怕,姐姐我帶你走一條小路,不用被登記遲到哦。”
“真的嗎!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路飛瑤心中的陰霾被一掃而空,頓時感覺前途一片光明!
校外有一片美食街,緊靠學校側門,賀梅帶著她拐進了校外的一條小路,七拐八拐地鑽進美食街的巷子裏,最後來到一堵高牆下,她拉過放在一旁的垃圾桶,借著台階踩上去,然後利索地翻身而上,她坐在牆頭,看著路飛瑤笑著說道:“怎麼樣,這條路你沒走過吧。”
“這……這,姐姐,你可穿著裙子呢。”路飛瑤吃驚地看著她,雖然她沒看她裙底,可總覺得穿裙子爬牆好像不太合適呢。
賀梅嘖了一聲,嫌棄地看她:“都什麼時候了,還在意這種禮數,你爬不爬,不爬就去前麵登記去,爬就自己上來,路我可給你了,走不走你的事,我先走了啊。”
她說完頭也不回地就下去了,路飛瑤站在底下也看不到她是怎麼下去的,她回頭看了眼,四下無人,應該也沒人看她裙底,於是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學著賀梅的樣子爬上了牆頭。
這牆大概有兩米的高度,有了垃圾桶墊腳,她一下子就把牆後麵的風景盡收眼底,牆後麵是學校的小花園,栽種著竹子和雪鬆,下麵還有幾塊大石頭墊腳,她翻身過來,小心翼翼地試探著腳底下的大石頭。
“咳咳。”一道低沉的嗓音從她身後響起,路飛瑤暗叫不好,她慌不擇路鬆開了手跌落到地上,狼狽的樣子讓她想找個地洞鑽進去。
她都來不及多想,連忙撫住裙角站了起來,轉身抬頭看向來人。
隻一眼,她就愣住了。
男生穿著白色襯衫,襯衫紐扣摘了兩顆,露出少年凸出的喉結和好看的鎖骨,衣擺被他插進深灰色的校褲裏。
再往上看,男生留著微長的頭發,鬢角兩邊剃平少許,露出了耳朵,劍眉星目,鼻梁高挺,下頜幹淨利落,此刻還戴著一副金絲眼鏡,活脫脫一副斯文禁欲的矜貴公子哥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