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扇呼呼地轉，它賣力工作的樣子很純，搖頭晃腦卻一點也不涼快，最後一隻滿是泛黃肉繭的手按停了它。
“其實也不是不可以說，很多人都已經帶著這件事進入了棺材了，而還活著的人也和見事情沒有太多關聯，反而成了它的記錄者。”納米媽歎了一聲長氣，手指在褲兜裏摸著拿著單薄卻厚重的一百塊錢，那成了壓倒他的最後一根稻草。
生活嘛，不寒磣。
散發著淡淡腥甜的鐵閘門被拉上，隨後木門也將屋內的燈光攔在了裏麵，走走廊裏頓時一片漆黑。
“蓮花區那時候還叫白星區，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小區裏就多了一陣怪味，不知道是什麼，也不知道從哪裏來。也就是在那時候開始，生病的人變得越來越多，小區裏的診所集滿了人，多少被抬著進去的，很少有人是被扶著出來的，抬著抬著，就沒有人抬，連抬出去的人手都沒有了。”
“這裏以前鬧過瘟疫？！”熊小樹聽出來的，想著如果按這裏的衛生條件的話，悶出一個瘟疫來也並不奇怪。
“或許吧。我也是聽說的，我是在第二年來的，當時小納米還沒有出生。不過，我信這個是真的。”
納米媽往廚房看了一眼，耳邊聽到鐺鐺的做飯聲之後，又繼續說道：“或許是瘟疫，又或許是其他，孩子他爸過來這裏工作之後身體就一天不如一天了，我剛坐完月子，也就是接著坐靈堂了。”
納米媽說起這件事來也不見眼淚，甚至一點傷心難過的感覺到都沒有，似乎在說著別人的事情，與自己無關。熊小樹口中安慰的話語重新吞回了肚子裏。
“在那個時候就已經有人說白星區這個名字不吉利，後來才改名為蓮花區。”
“當然啦，這是他們自己改的而已，其實還有一部分人依舊叫這裏是白星區的。白星——百姓，這個名字還是很好聽的。”
“嗯，那你們一個月的生活支出大概是多少呢？”熊小樹點了一下頭後，為了不讓她覺得自己是來調查白星區的事情的，又問回了她的事情。
問話和套話是兩個不同的概念。對方直接答的話通常是帶有主觀因素的，這樣的答案或許會誤導自己；而套話則需要一些語言技巧和判定能力，說不定會得到一些意的外收獲。
“2800左右吧，主要還是看我的兒子。”納米媽有看了一眼廚房，“如果你真的是來送社會福利的話就最好了。”
“當然……”熊小樹拿著筆在筆記本上敲了一敲，寫上了2800，接著問道：“如果你們符合了條件，如果每個月會要300塊錢的現金已經其他日用品的福利給你們，您和您兒子的生活會發生什麼變化嗎？說白，您會用這300快錢做些什麼？”
“真的？”納米媽有點激動，搓了一下手掌。
“我是說如果，假如。”
“這樣啊……”納米媽想了一會，側頭時恰好看見納米衝廚房裏走了出來，“應該是到外麵租一個房子吧，這裏環境不太好，而且這是工廠安排分配下來的宿舍，如果不住他們宿舍的話，會有一百塊錢補貼，加上你們的社會福利的話，400塊錢能在外麵住一個很好很大的房子了。”
聽到這，熊小樹才打量了幾眼房間，兩室一廳一衛，大概有60平方的樣子，對著兩母子住的話，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窄小，就是牆壁有些掉灰，看起來也建有20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