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仿佛掛著火球,曬得地上都發燙,蒸騰的空氣都微微扭曲,公交站有一個遮陽的地方,但是位置太小,又是正午,陰影就少得可憐,連長椅都暴露在陽光下。
這地方不算偏僻,但但中午的街上也沒什麼人,所以一眼就能看見路邊公交站有個女孩,淺色長裙,低跟涼鞋,頭發紮起挽成丸子頭,露出白皙的脖頸,正低頭看著手機。
模樣漂亮,打扮精致。
薑杊今天出門特地全身塗了防曬帶上遮陽傘,這會兒正在那一塊陰影下艱難求生。
她帶了一個單肩包,亂七八糟放了不少東西,除了必備的防曬霜口紅粉餅,還有沈昭昭讓她幫忙帶的一個盒子。
盒子裏是什麼她不太清楚。
臨近大四,沈昭昭前幾個月找了個地方實習,那位置離江大太遠,所以她就搬出去住了,但上周她男朋友寄了東西過來,寄錯地址寄到了學校,沈昭昭就讓她幫忙拿了快遞,今天給她送過來。
大夏天的,能這麼幫忙拿快遞又送快遞的隻能是真閨蜜。
沈昭昭工作的地方沒通地鐵,隻能下了地鐵再坐公交,所以薑杊現在才在這苟延殘喘。
大概過了十分鍾,遠遠的看見沈昭昭正在過馬路,兩邊張望,看見她招招手,臉上不自覺展出一個笑,很快就跑到了她邊上。
“麻煩你了啊…還給我送過來。”沈昭昭喘著氣。
“沒事,反正我最近也有空。”東西送到手,薑杊摸了摸包裏的公交卡,準備回去。
沈昭昭提議:“走,去喝杯奶茶,熱死了,這鬼天氣。”
薑杊也熱的不行,兩人就擠在一把傘下往馬路對麵奶茶店走。
沈昭昭點完問她喝什麼,薑杊隨便點了一杯檸檬水,自然,是沈昭昭買單,點完兩人就坐到了店裏麵。
“真不知道趙正凱腦子怎麼長的,早跟他說我搬了家,還往宿舍寄東西……”沈昭昭正在抱怨,搖了搖盒子,裏麵響了幾下,倒是挺空。
她找店員借了把小刀來拆快遞。
快遞盒不大,一隻手就能拿下,不然薑杊也不會放在包裏就帶過來了。
“你最近在宿舍還好吧?孫甜這幾天在群裏都挺安靜的。”沈昭昭一邊拆一邊說。
“啊……還行。”
“你這語氣……”
大學女生宿舍,這三個詞光是組在一起就足夠讓人頭疼,她們宿舍還是宿舍中的反麵典型,簡單概括一下就是:宿舍六個人,有五個宿舍群。
宿舍裏除了沈昭昭和她還有四個女生,其中孫甜正在準備出國,跟她玩的比較好的是另外兩個,蔣寧和吳雨桐,另一個是公認的寢室長李彙瑩。
一切罪惡的開始源於大一剛開學,薑杊高中畢業後鄰居大姐姐給她列了大學宿舍必備品清單,所以東西也準備的很齊全,蚊帳,床簾,床上書桌,充電台燈……她爸媽暑期就給她買好了,開學後她爸媽送她過來的,畢竟她家就在江城,離學校也不遠,還叫上了鄰居哥哥幫忙搬行李。
她的行李的確是有點多,光是被子就帶了三床,還有一堆亂七八糟的生活用品,宿舍狹窄,她來的已經算早了,就是想著早點來早點弄好以免打擾其他同學。
結果孫甜也來的早。
她是爸媽送過來的,一家人在江大附近酒店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上就來了。
於是兩家人就這麼堵住了,寢室就這麼小,你過來我過去的七八個人活動,弄的十分尷尬,大概就是從那時候開始孫甜就跟她有點不對付了。
此後發生的種種,薑杊隻能把它們歸結為:兩人八字不合。
作息時間不一致,常常薑杊要睡了孫甜還在連麥打遊戲,洗澡時薑杊去敲門催促每次都是孫甜,孫甜周末不回家帶朋友過來玩坐了潔癖薑杊的床……
雖說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但是積累起來也不好受。
粗略回憶了一遍,薑杊隻能無奈歎口氣。
店員把東西送了過來分給兩人,正好沈昭昭也終於弄開了纏得亂七八糟的膠帶,順便把小刀還給了店員。
“趙正凱送的什麼呀?”薑杊好奇問道。
趙正凱是大她們兩屆的學長,沈昭昭跟他在一起已經三年,去年趙正凱保研去了京大,自此開始了兩人的異地戀。
“鬼知道是什麼,這麼小,不會是雙襪子吧……”沈昭昭嘀咕著打開。
兩人坐的是個小桌子,離得很近,所以沈昭昭一打開薑杊也能看見,但她還是低頭喝飲料,沒主動看。
她隻顧著低頭,也沒看沈昭昭,直到過了將近一分鍾,她脖子都低酸了,沈昭昭還是一句話都沒說,她才覺得奇怪,抬頭看過去。
沈昭昭臉色鐵青,動作麻利將那些照片塞進盒子,“是床’照,趙正凱和陳潔的。”
“……啊?”薑杊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