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沈祁言的評價,程以歲從開始到現在,都沒變過。
他好像一眼能看透,卻又好像怎麼都看不透。
本來都已經想好了該怎麼問最合適,可她想了想,還是把手機放下了。
這些東西,如果他想讓她知道,自然會告訴她,如果他不想說,問起來隻會讓人心生防備。
這周爸爸住院了,不過隻是因為中年人脫臼需要在醫院恢複,不算大事,所以日子還是過得波瀾不驚。
她照常上班,寫報告,開會,早九晚五的生活裏,唯一多了一項日常活動,就是遛狗。
她偶爾會和大頭聊聊天,偶爾就安靜地陪著它走一路。
大頭被沈祁言教得很好,每次想要上廁所,都會等她把接便器放到它小屁股底下才會開始,比從前遛雪碧要省事得多。
因為程榮光那邊不嚴重,不想耽誤她工作,所以勸她不用急著過去。
但大小也是住院,程以歲還是決定周五下班以後去看一趟。
在地圖上搜了一下,從公司到醫院打車需要一百多,但是坐地鐵的話從始發站一路坐到終點站直達。
雖然要多走幾步路,但她還是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後者。
下地鐵的地方有點偏僻,程以歲悶頭往前走,忽然聽到有人喊她。
喊得是:
“哎——哎——啊!”
“……”
程以歲轉過頭,看見那個一直管沈祁言叫沈隊長的男孩兒,但是一麵之緣,她忘記了對方的名字。
很顯然,對方也忘了她叫什麼名字,所以才會哎呀啊呀的。
他剛從車上下來,冷到把拉鏈拉到頂:“哎,還真是你啊,這麼巧!還記得我嗎?岑臻。”
哦……對,岑臻。
“你是沈祁言的隊友,我記得。”程以歲看了一下四周的環境,感覺沒什麼其他的建築,就問,“你也去醫院嗎?”
“不是,我姐在這邊開庭,我來接她。”岑臻指了下地鐵另一個方向,頓了一下,“也?什麼是也?嫂子你生病了嗎?沈隊長怎麼沒陪你來啊?”
?
那次之後,沈祁言沒跟他解釋嗎?
“哦哦哦,對了對了。”岑惜自顧自地拍了拍腦門,“沈隊長去申城了,我給忘了,不好意思哈,嫂子你怎麼啦?”
程以歲看著岑臻理所應當的樣子,沉默了幾秒,忽略了他的稱呼,全當默認。
“不是我,是我家人,胳膊脫臼,住院了。”
這下岑臻顯得更加震驚:“脫臼了?來這?沈隊長沒給你安排醫院嗎?”
?
程以歲沒聽懂。
他這個反應,難道沈祁言家是開醫院的?
緊接著,程以歲想起了他給她治療脫臼時熟練的手法,覺得這個猜測,好像還挺合理。
還沒來得及多問,一個身穿淺駝色大衣的女生走到他們身邊,對話中斷,岑臻喊了一聲姐。
“嗯。”岑臻姐姐應他,看到程以歲露出甜甜的笑容,並自我介紹道,“我叫岑惜,是岑臻的姐姐。”
程以歲也跟她打了招呼,她不想打擾人家姐弟,打算先撤。
還是岑惜提醒岑臻送她一程。
程以歲下車後,岑惜把車子座椅往後調了調,準備眯一會兒,她閉著眼睛問:“怎麼沒提前跟我說你朋友來找你?我可以打車走的。”
岑臻開車,心不在焉地:“不是我朋友,是沈祁言女朋友。”
岑惜聞言猛地睜開眼,扭頭看他:“沈祁言居然有女朋友了?”
“是啊,我也沒想到,原先我還以為他喜歡我呢,嚇我一跳。”
“……”
“你這什麼表情?又不是我說的,好多球迷給我倆剪了視頻,剛開始我也嚇到了。”
岑惜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逗你的,我知道你什麼意思,但他那人吧……唉,誰知道呢。”岑臻歎了口氣,把手機扔給岑惜,很快換了副表情,壞笑道,“給他打個電話,我逗逗他,看他什麼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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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以歲在醫院大門口的禮品店裏買了束花,其實本來是想買果籃,但是來得太晚了,果籃已經賣沒了。
她抱著花走到住院部,離著還有好幾扇門的距離,就聽見裏麵她爸的大嗓門侃侃而談:“誰說不是呢?老楊你看,我就是扭著個胳膊,能多大事兒?還醫生非得讓我住院,信不信我現在倒立比醫生還利索!”
來之前,她本來想過,會不會是她爸傷得很重,為了不讓她擔心才不讓她過來看,現在她知道,是自己多慮了。
可沒想到的是,她敲門進去之後,她爸一秒切換成病秧子模式。
程榮光皺著眉頭:“嘉華啊,你看看我這手,是不是就廢了啊?”
趙嘉華歎氣:“唉,醫生都不敢保證,我哪敢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