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楚，你發什麼瘋？”
蔣驍年一偏頭，林楚楚的吻落了空。
認識這麼久以來，他從來沒叫過她的名字，今天卻連續兩次連名帶姓地叫她，語氣嚴厲。
林楚楚頓在那兒，清楚看到了蔣驍年眼中帶著幾分荒謬感的震驚。
“你給鄭藝撐腰，給了她想要的代言，她付出的，是作為你的緋聞女友陪伴在你左右。”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微微發顫，“那我呢？”
“你在我十六歲時救了我，讓我住大房子，給我讀最好的學校，那天，還為了保護我，冒著危險跑出去。我呢？我能為你做什麼？或者說，我應該要付出什麼代價？我什麼都沒有，我隻有我自己。”
蔣驍年的麵色已經在林楚楚說這些的時候恢複了沉靜，波瀾不驚。
“你不欠我什麼，我也不需要你做什麼。”他用平淡的語調說。
頓了頓，又冷冷補充：“……保護你，是出於責任。”
……
林楚楚不太記得自己最後還說了什麼沒有，也不記得自己是怎麼離開那兒，回到自己的房間的。
她躺在床上，滿腦子都是自己的那一番胡言亂語，還有蔣驍年冷冷的“不需要”。
說那是胡言亂語，也不全是，那隻是她一部分的心思。另一部分，她恥於說出口，哪怕都已經大膽到做出去親吻他的舉動了，她還是說不出口。
她和他的距離，太遙遠。他已經給了她很多，她卻覬覦更多。
她想要他這個人，還有他的心。
這怎麼可能呢？這要怎麼說出口呢？
林楚楚在黑暗中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還有比她更癡心妄想，不知饜足的人嗎。
更讓人難堪的是，她被拒絕了，蔣驍年不要她。雖然這並不意外，可還是讓人難受極了，像一塊巨大的石頭壓在胸口，呼吸都痛。
林楚楚一夜無眠，卻在天要亮的時候沉睡過去一會兒。
驚醒的時候已經是上午八點多了。她惦記著今天要乘飛機回國，趕緊換了衣服去洗漱。在鏡子裏，看到自己憔悴蒼白的臉色和眼下的兩個黑眼圈。
這個年紀，隻是一夜沒睡，不至於這樣的。感情，果然是最折磨人的東西。
林楚楚用冷水“啪啪”拍打著臉，盡量讓臉色看起來紅潤些。
她想好了，如果待會兒有人叫她去吃早飯，就說自己想睡懶覺不吃了，要出發的時候叫她就行了。這樣能避開跟蔣驍年在同一張桌上吃飯的尷尬。至於上了飛機，蔣驍年一貫是要忙他自己的事，她就拉上眼罩睡覺好了。
至於以後，以林楚楚現在一片混沌的腦子，還無法思考。
林楚楚洗漱完後在房間裏磨蹭了好一會兒，臨近十點，才聽見門被敲響，伴隨著阿晉的聲音：“楚楚小姐，你睡醒了嗎？今天可以出發嗎？”
林楚楚“嘩”一下拉開房門，“你們……在等我起床？”
“準確的說，是我在等你起床。”阿晉打了個嗬欠，“年哥有事，一早就跟嚴青先走了，說讓我等你起了再一起走，你要是想再玩兩天也行。我是聽著你房間好像有動靜就過來問問。”
“不，我們現在就走吧。”林楚楚眼神黯淡。
回程的飛機上，林楚楚一直拉著眼罩，一副熟睡的樣子，隻有她自己知道，她一刻都沒有睡著過。
到了飛機落地時，她臉色更白了，頭疼的厲害，走路都有些搖搖晃晃的。
阿晉注意到她的異樣，問：“楚楚，你是暈機了嗎？”
“是。所以，別跟我說話——趕緊讓我回家吧。”林楚楚咬著牙說。
機場已經有車在等著他們了，阿晉一直把她送到，看她進了別墅的門之後才離開。
林楚楚聽著車子的聲音消失後，撲進了床鋪裏，她忍了太久了，忍著不讓眼淚流出來，忍得從鼻子一路到胸腔都酸得發痛，在這個隻有她自己的空間裏，她以為自己終於可以痛痛快快大哭一場了，卻發現，哭不出來了。
從這天開始，林楚楚就沒見過蔣驍年了。
雖然以前，蔣驍年也有過一整個學期不露麵的情況，但這次，林楚楚總覺得不同。在他們一起經曆過生死之後，她本來以為他們的聯係是更進一步了，現在才發現，隻要蔣驍年想，他們可以直接回複到連陌生人都不如的境地。
她親手搞砸了這段關係。
林楚楚預感到，蔣驍年再不會來見她了。
如果不是她的衝動，至少還可以跟以前一樣，偶爾的，見到一麵，聽他用家長式的口氣問她，最近功課怎麼樣。
林楚楚想起鄭藝在塞浦路斯臨走前跟她說的，挺羨慕她的，有蔣先生這麼一個把她當妹妹一樣照顧的人，她也好想有這麼一個哥哥。
林楚楚越想，越發覺出自己的荒謬。
餘下的假期，林楚楚沒跟任何人打交道，隻有鄭藝偶爾發消息給她。
林楚楚跟鄭藝的相互觀感不差，在鄭藝臨回國前，兩人交換了聯係方式，但沒怎麼互動過。直到現在，鄭藝大概是進組在拍什麼戲，閑下來會主動給林楚楚發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