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14章 偷生(1 / 2)

謝穎跌坐在床邊,不敢呼吸。

活著的滋味太美妙了。窗外時不時有人走動,低聲說話。

過了半刻,一個人低頭推門進屋,是湖波。

湖波沒有注意她,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地走到窗邊,略微給窗戶開了一條小縫,給屋裏通通風。

“湖波……”謝穎發出的聲音沙啞低沉,一發出聲音,她自己都略微訝異。

湖波下意識回頭,隨即發出一聲震天驚叫:“啊——”

謝穎本想說:我沒事,你不必這麼大聲。可下一秒,湖波就衝出了屋,大喊:“杭嬤嬤!杭嬤嬤!姑娘她醒啦!”

然後,就是杭嬤嬤、湖波和一個禦醫衝了進來。

“姑娘!姑娘醒了!”

杭嬤嬤匆匆把謝穎搬回被窩裏,語氣裏滿是驚喜和責備:“醒了就穿得單單的鑽出來,不怕又著涼嗎?”

謝穎笑了笑沒說話。杭嬤嬤為她倒了一杯熱茶,喂給她喝,謝穎這才覺得嗓子好受了些。

禦醫為她把了把脈,良久,道:

“姑娘脈象已無大礙,隻是仍然虛弱。我開一個方子,給姑娘吃著調理一段時間。身子需要將養,姑娘不要下地,好好休息。”

湖波跟著禦醫去太醫院抓藥。杭嬤嬤幫謝穎把被子掖好,摸了摸謝穎的頭,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大鬆一口氣:

“阿彌陀佛阿彌陀佛,姑娘昏迷的這些日子裏,老奴整日裏都在祈禱,果真蒼天有眼,姑娘好好的!”

謝穎笑了笑:“嬤嬤又是‘阿彌陀佛’又是‘蒼天’,也不知神佛會不會怪罪嬤嬤三心二意。”

杭嬤嬤聽了,自己也笑了。

謝穎又好奇地問道:

“嬤嬤,‘這些日子’,是多少天?”

“老奴一天一天掰指頭惦記著呢,連上今日,剛好六天。本來發燒,加上嗆了水,又被撞了腦袋……姑娘能好,老奴真是……”

杭嬤嬤說著,哽咽了。

謝穎安撫地摸了摸她的手。嬤嬤強硬地把她的手又塞回被子裏。

等嬤嬤好些了,她問:

“嬤嬤,究竟是誰要害我?又是誰救了我?我昏迷的這些日子裏,太後娘娘她……”

杭嬤嬤神色一僵。“是……太後娘娘,發現姑娘久久未至,派人去尋,在廢棄的桑榆池找到了姑娘。”

謝穎注意到她的神色,心急地追問:“嬤嬤,發生了什麼?”

杭嬤嬤勉強笑著擺擺手:“姑娘何必操心這麼多的事情呢?身體養好了,自然一切都好。”

謝穎自然不可能讓她隨意糊弄過去。她支著身子靠在床背,沉聲問道:

“背後的凶手,已經抓到了嗎?”

杭嬤嬤沉默著搖搖頭。

謝穎思考了一下,隨即注視著杭嬤嬤,慢慢地道:

“那……難道是太後娘娘,根本沒有細細追究這件事嗎?”

這時,一個憤懣帶著哭腔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卻是不知道何時回來了的湖波:

“嬤嬤,瞞著姑娘作甚?這兩年,太後娘娘對姑娘如何,我們都看在眼裏,還以為是一腔真心呢!可是呢?!姑娘被害,險些送了命,太後娘娘除了給步勝齋加派了兩隊侍衛,卻從沒來探望過,還不準陛下來探望!甚至……甚至……”

杭嬤嬤怒喝:“湖波噤聲!”

謝穎擺擺手,態度平和:

“湖波,你說吧,沒事的,我需要了解自己的處境。”

湖波咬牙切齒:“連奴婢都能猜到,必然是陳家女派的人,想置姑娘於死地。娘娘,不可能不知道……

“可娘娘,竟然封鎖了宮中的消息,表現出絲毫不關心的樣子,讓壽宴正常進行,還當眾宣布,陳允嬌甚好,當聘為陛下的皇貴妃,暫賜居禧春宮,學習宮規禮儀,待她及笄後,便正式行冊封典禮!

“這兩年的體貼和親厚,真真是……虛偽至極!”

饒是做好了心理準備,謝穎還是愣住了。

迎娶皇後,才能是“下聘”,皇貴妃再大,也是妾,可從沒有“聘”皇貴妃的說法。對於陳允嬌,這是尊榮,還是委屈了?

杭嬤嬤慌張地瞪了湖波一眼,握緊了謝穎的手。

“姑娘姑娘,不要胡思亂想,湖波是個小孩子,難免添油加醋,語無倫次。這事,必然有誤會……”

謝穎笑了笑,拍了拍嬤嬤的手,“嬤嬤,我沒有胡思亂想。不過這事,確實不是陳允嬌幹的,我幾乎可以確定。”

杭嬤嬤和湖波都愣住了。

“姑娘……這是為何?陳家女,向來視姑娘為眼中釘、肉中刺,且這事一出,她獲利最大……”

“看似獲利最大,實則危機滿滿。”謝穎果斷道,“太後娘娘在世家眾多的宴會上,宣布以皇後之禮‘聘’她為皇貴妃,還賜居太後娘娘為妃時曾居住的禧春宮。你們說,這是不是風口浪尖呢?”

湖波爭辯:“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