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府。
景雲簫坐在雲箏房間椅子上,吃著糕點,喝著水果汁,吐槽著廚娘的手藝。看了雲箏半天問道:“說吧,發生什麼事了?”
雲箏莫名其妙道:“什麼什麼事?”
“範希文來的那天,你為什麼那個樣子?這幾日也無精打采跟了無生趣似的。”景雲簫又道:“之前還同生共死呢,父親母親都打算成人之美了。沒幾天就對人家冷冰冰相逢如陌路了?”
雲箏的心情瞬間低落下來,別過頭去不再說話。
“咱們家不是那等嚴守門第之見的人家。父親你也知道,一向唯才交友。就算是你對他沒有感覺,是不是也要給他說點什麼好讓人家死心啊?範希文可不是十幾歲,他二十幾歲快而立之年了,你等得起,他等不起。”
“大哥,你今天怎麼這麼囉嗦?”雲箏煩躁起來,眼淚隱隱在眼裏打轉。
景雲簫忙道:“你別哭,你別哭!大哥不過多說幾句,你就哭給我看,那範希文來了,你不得拿眼淚淹死他?”起身向外走:“好了,我走了,你一個人好好想想吧。”
雲箏沒想到他說走就走了,茫然地坐在那裏。聽到門口有人進來,帶著哭腔道:“你不是走了嗎?幹嘛還回來!”
腳步聲到身邊,半晌沒有動靜,雲箏覺得不對勁,抬起頭來,整個人已經被抱進了一個溫暖的懷裏。
範仲淹眼見心愛的姑娘眼淚汪汪,早顧不得禮儀,撫著雲箏的秀發喃喃道:“莫哭,莫哭,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雲箏,不管是什麼事,說出來我同你一同麵對。”
雲箏再也忍不住抱住範仲淹的腰大哭起來,眼淚鼻涕直把他的肩膀濕了一大團。
“不管什麼事嗎?”半天,雲箏抬起哭得通紅的眼睛看著範仲淹,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晶瑩的淚滴。
“無論何事!”範仲淹心疼得捧住雲箏的臉,為她擦掉淚花,點點頭,很堅定地說又重複了一遍:“無論何事!”
“我這幾日打聽了你受傷後的一些事。仔細想了一下,初一在天清寺還沒有任何情況。後來我們受傷,你在養傷期間接觸的人隻有家人、寧馨。你對我的態度從第一封回信之後開始有所變化。”範仲淹輕輕放開雲箏,扶著她的手坐下,緩緩分析道:“家人暫時排除,那幾日寧馨和洛塵相認了表親關係,後來的葉若揚和寧馨又說是親兄妹關係,寧暖自己說是寧馨的堂姐。”
“看似一切圍繞著寧馨,而這一切的變化,始於洛塵和寧馨相認。所以寧馨隻是一條線……洛塵才是這一切變化的主導力量。”
“如果我沒猜錯,我們被不知名的恩人所救,隻怕也是洛塵的手筆。”
雲箏瞪大了眼睛看著抽絲剝繭侃侃而談的範仲淹,半晌,才點了點頭:“你要是在現代一定是一個探案的人才。”
範仲淹微微一笑道:“我之前的職位便是廣德軍司理參軍,掌管訟獄、案件事宜。”頓了一下,問道:“現代是何時?”
“希文,我要告訴你的是,我和寧馨洛塵都不是這個時代的人。”雲箏緩緩低下頭,等著範仲淹的反應。
“嗯?你的意思是?”範仲淹並沒有雲箏意料中的驚訝:“所以,你是阿瑾,不是景雲箏?”
雲箏抬頭看了一下他的神色,點點頭。
“那麼,狐仙?還是孤魂?”範仲淹有一瞬間忽然有點怕雲箏就此消失,不由自主伸出手去握住她的雙手,仿佛這樣就能將心愛的姑娘牢牢護住。
“不是子不語怪力亂神麼?”雲箏見他如此認真,忽然想笑,抽出手來戳了他額頭一下。
“關心則亂。”範仲淹見到那絲淺淺的笑意,方才覺得心裏開始泛起暖暖的漣漪。
“我也不知道這算不算奪舍,我和寧馨是五年前因為某些意外來到這個世界的,睜開眼就在這個身體裏了。然後就被困在這個距離我們生活的時代整整一千年的世界裏。”雲箏反手握住範仲淹的手,看著他的眼睛:“在我們的世界裏,你和晏殊是古人。我從來也沒想到我會認識書本上的古人,還會成為……成為……”還會成為同生死共患難的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