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箏真正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接近傍晚。
她完全憑一口氣撐到洛塵他們去救,等確定範仲淹安全了,心神一鬆,也就撐不下去了。
刑部派來景府蹲守的人非常高興,立刻回去稟報。
雲箏被洛塵叮囑,自然沒有把她和黑衣人牽扯進來。隻對父母說自己一直昏迷不醒,不知道是何人所救。
見她醒了,咽喉也好些了,寧馨才鬆了一口氣,去給雲箏端了杯水道:“你好好養傷,等好一些了我還有很多事告訴你。”
雲箏渾身傷口依舊很疼,也沒心思想別的,虛弱道:“你什麼時候認識江湖上的人了?我瞅著救我們的那兩個人有一個很眼熟呢。”
“就是上次和範大哥章大哥一起吃飯的那位洛大哥,你不記得了?”寧馨道:“他還有同伴嗎?我以為是他一個人去的。”
“對了,範希文怎麼樣了?”雲箏忽然想起來這個事,急道。
寧馨抿了抿嘴笑道:“不叫範大哥了?果然共患難的交情不一般啊!”
雲箏難得的臉紅了,忽然叫道:“哎喲,我頭暈……”
“箏兒,你沒事吧?頭暈?趕緊叫大夫來看看怎麼回事?”殷氏正要進屋,猛聽見雲箏的話,立刻亂了方寸。
“母親,沒事了,我逗寧馨呢!”雲箏忙要起身,被殷氏和孫嬤嬤給按住了:“趕緊躺著,大夫不讓亂動,尤其是左臂,留下症候可不好。”
寧馨見她看起來還好,便趁機道:“太太,我表哥那邊找我有事,須得過去一趟。”
殷氏早已聽寧馨說過認了表哥一事,也感謝寧馨裏外不停地照顧雲箏,便道:“即是如此,用過晚膳再去吧。”
寧馨婉拒了,又看了看蒙在鼓裏的雲箏,先告退了。
雲箏雖虛弱,耳朵卻靈得很,瞪大了眼問道:“母親,寧馨什麼時候有個表哥了?”
若煙那幫子不靠譜的表哥們不是還在一千年以後嗎?
難道……葉若揚葉若飛說動了哪個表哥來拯救他們了?
感覺不太信呢。
孫嬤嬤剛要將寧馨認親一事細細道來,卻聽芳訊來稟:“太太,刑部的大人們過來了,想要問問姑娘一些事情。”
殷氏見雲箏精神頭還不太差,便吩咐:“將帳子放下來,請大人們進來吧。”
來的是刑部和大理寺兩位低級官員,他們一人詢問,一人記錄,詳細了解了事情的經過,並拿出畫影圖形讓雲箏確認了範仲淹所畫圖像的正確性。
雲箏倒是沒想到範仲淹還畫得一手好畫。她靠在被子上迷糊了一會,忽然想起自己在懸崖間的時候,似乎聽到了某人的表白?
因為當時全身痛不可言,是硬撐著不昏過去,所以那時的一切在完全清醒後都變得不那麼真切。
不真切嗎?那為什麼臉燒得就像曬到了夏日的陽光?
葉若揚吃晚飯的時候覺得味道不太對勁,似乎是壞了。心裏暗罵這幫子看人下菜碟的東西,隻吃了幾口覺得肚子不舒服就不吃了。
看守的人罵了幾句,見他開始痛得厲害不似作偽,忙去找廣非和尚。此人現在還是疑犯身份,真要有個三長兩短沒法子跟餘大人交代。
等廣非和尚趕到時,葉若揚已經痛到渾身縮成一團,神智不清。
廣非拿過一旁的飯碗微嗅了一下,皺起眉頭:“此飯已經壞了,為什麼還要給他吃?”立即著手為他診治。
看守自知理虧,一時說不出話來。總不能說他就認為這是個瘋子,管不管有什麼打緊。
餘大人知道後果然將看守的人大罵一通,他剛與大理寺康少卿徹夜將所有的線索和人證都捋順了一遍,正寫奏折彙報進度。這個瘋子,既無武功路引也沒有問題,左查右查也沒查出什麼,正打算再過幾天沒有什麼問題就可釋放,要是這會兒死在寺裏,牽扯出個“罔顧人命”的罪名來可不好收場。
因此親自去看了一趟葉若揚,安撫了一下便又忙去了。
葉若揚本來就連日挨餓,這幾日被抓後更是吃喝不定,這一番下來,直接臥床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