哢。
椅子靠在牆上的聲音脆然,段池硯悠然站了起來。
他個子高,配上一雙瞳色偏淺的眸,搭上視線時壓迫感迎麵而來。
經紀人吞咽了一下:“你,你想幹什麼?”
段池硯閑散淡然:“不是訓我話?坐著不太合適。”
乍聽起來是沒問題,但怎麼品都不像一個十八線對上司的態度。
要是真的心生畏懼,怎麼會從進門到方才都閑散地坐著?他哪是來挨訓的,分明是讓人住嘴的。
經紀人心裏有火,但卻不自然地放低了語氣:“我,我這次給你們安排工作是為你們好,現在哪還有糊了的十八線能去商演,晚上還有幾個直播,你們可別搞砸了……”
叩叩——
不重的敲門聲,打破僵局。
經紀人察覺段池硯的視線挪開,猛地鬆了一口氣。
時野進門時,先看到桌前的男藝人。
段池硯瞳色較淺,辦公室的燈在眼瞳溶了薄薄的光,大約是長睫習慣性地輕攏著,情緒難以附著在虹膜上。
沒有表情,卻格外疏冷漠然。
但他身後的程沅卻滿眼亮光,仿佛看到了什麼寶物,絲毫沒有剛剛被訓斥的怯弱。
時野將視線兜落到經紀人跟前,禮貌假笑:“這是小月姐整理的文件,她有點事,我幫她拿過來。”
經紀人微頓:“啊,是時野啊,不好意思,麻煩你送過來……”
“沒事,我先走了。”時野琥珀色的眼眸微斂,很輕地頷首。
他本來隻想留下個禮貌的初印象,但踏出房間的一瞬,忽然聞到一陣香。
清冽的冷香似一根線,追襲攀上時野的指端,迅速地絞繞攀附而上,隨後短短的一瞬侵占鼻端,舌尖似乎都化開了詭譎的甜。
很奇妙的通感,源於段池硯。
時野回望,但可惜,段池硯回身走到了椅子前,隻留給他一雙交疊落座的長腿。
時野略一挑眉,漫然收回視線。
深夜11點。
“時野,到了。”車停在門口,宋月下車抖開黑色的外套。
方才在假寐的少年緩緩睜開眼睫,雙眼帶著一絲鬆怔。
外套攏在他的肩膀上,時野低著頭:“謝謝小月姐。”
宋月跟他走到電梯口,按下層數:“你……要在這邊呆到多久?”
時野凝著跳動的數字,宋月還以為他在發呆沒聽見,想再問才聽見他微啞的嗓音回答:“明天早上。”
雖啞,但不沉,透著少年的質感。
“好,那明天早上新助理來接你。”宋月回神時才發現電梯已經關了一半,留在嘴邊的問題又沒出口。
“戀愛”的事情是謠言,時野隻是買了新房,並沒有跟其他異性走近……可奇怪的是時野前段時間定了個跑輪。
就是養倉鼠那種跑輪的放大版,大概有成人半身高。
可能是養寵物了吧?宋月輕輕搖頭,趕回車內。
電梯的數字跳到22樓停下,時野把肩膀上的外套抱在手中。
細長白皙的指節輕翻著口袋,略微急躁的動作折出了三分符合年紀的呆萌,時野頓了片刻才想起來這是密碼鎖。
他抿著被自己舔得水光濕潤的唇,走道溫和的燈光將他的眉眼映得旖旎燦爛。
今晚的自己很奇怪,他都察覺到了。
輸入完密碼,他進門打開暖氣,薄唇輕啟,喘出一聲薄歎,隨後站玄關一米八的高個瞬時倒了下來。
準確來說不是倒,是塌。
褲子折落在地,身上的外套毛衣堆疊成一座小山,時野的身軀憑空消失不見。
取而代之的是一雙豎在領口,被一個sy銀吊墜勾纏的大耳朵。
粉橘色的耳廓內有兩團雪白的絨毛,紋路清晰的血管分布在耳尖,像是奶油泡沫塑成的軟耳朵稍折兩下,一顆黑色的小鼻子從留有餘溫的衣堆中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