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那人,頂著吳嗔的臉,莫柏淵看在眼裏隻覺得特別不合適。
那人見自己暴露,毫不矯情,身形一晃,可不正是那人模狗樣兒,鷯哥成精似的哥們兒——唆使阿籮殺莫柏淵的主簿。
莫柏淵心裏騰起一股怒氣。上次莫柏淵和他照麵時,就覺得這人對自己說不出來的敵意。但對吳嗔……
能感受到他的在意,即便是吳嗔大約完全沒有回饋。因果所致,他對吳嗔善意越濃,對莫柏淵的惡意就越深。
果不其然,主簿道:“從前你一走了之,吳嗔一直在偷偷找你,但他若是執意肆意下去,最終定會受罰。”
他說的事情,莫柏淵在客觀上是信的,但主觀上他絲毫想不起來。
“受罰這事兒,有什麼方法可以避免嗎?”
主簿愣了愣,道:“或許有,但我不想賭。”說著,他又繼續道,“從前,你不就丟下他不管了嗎,這次會是不一樣的結果?既然走了,就別回來……”
什麼玩意?我從前竟然這麼渣麼?
但聽主簿的語氣,怎麼又覺得他對吳嗔,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小心思。
但現在顯然不是糾結這個問題的時候。
“你想殺我?”莫柏淵問道。
出乎預料,那主簿搖了搖頭,道:“殺你我也沒好處,隻是不想讓你通關而已,至於阿籮……是她會錯了意。”
輕描淡寫的一句會錯了意,她便再也回不來了。更何況,阿籮會錯意,那些幽冥使總是你指使來殺我的吧?
“這是什麼?”莫柏淵手中撚著那顆藥丸。
“是一粒讓你永遠喪失試煉資格的藥。隻有這樣,才能斷了吳嗔如今瘋瘋癲癲的念想。可比殺了你有用多了。”他答得很坦誠,“沒有痛苦,隻是睡一覺,你就可以永遠回到人間去了。”
像是怕莫柏淵不同意似的,主簿又道:“附加條件,你想做的事情,等你回去了,我可以幫你如願。”
這買賣聽上去似乎很劃算。
剛才自己的幻象也說不能讓吳嗔受刑,莫柏淵這樣想著。可剛才的幻象,會不會也是有人搗鬼?
完了……把自己繞進去了。
“你現在隻能相信我。”對方又繼續道,說著,他手虛空一抓,隻見那兩米多高的石碑一角頃刻碎裂,“麵前隻兩條路,要麼吃了這顆藥好好回去,要麼我現在就讓你形魂俱滅,豁出去受罰。”
他喋喋不休,但這樣的行為背後是心中緊迫……
他在著急什麼,吳嗔現在在哪裏?
見莫柏淵還在遲疑,他向前跨出一步。
“別別……等等。”莫柏淵伸手製止他。
“我不是反派,我也不死於話多,”主簿道,“你休想拖延時間,我數三聲。”
“1……”
莫柏淵腦子裏無數閃念劃過。
“2……”
隨著他步伐的逼近,莫柏淵知道,他隻想迅速要一個結果。
“不用數了!”
這聲音……
從前隻是覺得吳嗔說話的聲音好聽,這會兒簡直宛如仙音。
莫柏淵和那主簿同時看向聲音的主人,他不知是從哪裏出現的,但看上去頗有些疲憊,額頭上難得落了一層細密的汗水。
主簿驚道:“你……我明明設了結界的,為什麼這麼快就找到他了,魂玉?不可能,魂玉沒有這樣的作用。”
稍一轉念,主簿臉色巨變,道:“你們……你……什麼時候的事情?你竟然還渡過神力給他?”莫柏淵不知所以然,覺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好像要冒出火來一樣。
但吳嗔顯然明白他的意思,淡淡的道:“灌水那一關之後。”
主簿的眼光在莫柏淵臉上火燒火燎了半晌,轉向吳嗔,定睛片刻,忽然笑了,笑容有些淒涼:“你魂玉受損,又強闖我的結界,你此刻和我動手,討不到便宜。即便你日後恨我,我也不能眼睜睜看你萬劫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