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嶽峰坐在審訊室裏心亂如麻,雖然看不見審訊者,但是自己卻像被剝的赤條條一下子展現在審訊者的麵前,已經被人家一覽無餘了,狡辯肯定難以蒙混過關,逃跑絕不可能,剩下的似乎隻有老老實實交待了。他審時度勢,知道一切已經無法否認,他也不想否認,他做的這些事情違法與否他不管,他隻知道自己的所作所為不違天理道義,更無愧自己的良心。既然無愧,所以就無畏無懼,他決定把一切都說出來了,至於結果如何不再考慮。
鍾嶽峰經過了短暫的慌亂之後很快就理清了頭緒,做出了最明智的決定。接下來他沒有任何抵觸,有問必答,不問的也老老實實交代。
“......在黑暗的世界裏我開始了度日如年,不,仿佛時間已經停止了,除了黑,就是靜,除了自己的心跳和呼吸聲之外沒有任何聲音,無邊無際的寂寞和孤獨就像是洶湧澎湃的水讓人窒息......老鼠是礦洞裏麵除了我之外唯一的生命,它本該成為我的同伴,卻成了我的食物,人就是這麼殘忍,為了活下去什麼都幹......”
“那天,把張笑霖押往省城的警車中了他手下的埋伏,劫匪們的火力很猛,氣焰很囂張,我身上的正義感,哦,這樣說不恰當,應該是暴力因子讓我衝動起來,一衝動就殺了那個匪徒,後來又殺了好幾個。那天是我第一次殺人,但不是我最後一次殺人,在那之前我隻殺過一頭即將撲向一個小孩的瘋狂野豬,那時其實我也還是一個十多歲的小孩,為了就那個小孩,我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衝上去把鐵鈀刨向野豬......或許就是那時滋生了我挑戰強者的勇氣,也滋生了身體裏的暴力和血腥。”
......
“鍾嶽峰,你傷害過無辜的老百姓嗎?”
“沒有,截至目前還沒有,以後也不會有。”鍾嶽峰斬釘截鐵道。
“你肯定?”
“我從來沒有忘記我師父的教誨,‘錚錚鐵骨擔道義,淩然正氣滿乾坤’,我也從來不會忘記我叔叔和嬸嬸教育我做個好人,所以,我從小心就討厭惡人。”
傳音器突然靜下來了,鍾嶽峰也沒有說話,他仿佛在靜靜地等帶著審訊者對自己命運的裁決。當說出一切,秘密不再是秘密,那一刻,他忽然很輕鬆。原來一個人擁有了許多秘密而且要永遠藏在心裏不能宣示與人也是一件痛苦的事,現在似乎有些解脫般地輕鬆,無論他會接受命運怎樣的審判他都不會再為心中的許多秘密而苦惱。
傳音器裏終於說話了:“鍾嶽峰,你如此無法無天、恣意任性難道沒有考慮後果嗎?”
“懲惡揚善,但求心安!”
“好一個懲惡揚善但求心安!不過,那些大奸大惡之人為非作歹也能心安,幸好你不是大奸大惡之人。”
鍾嶽峰說完愣了一下,他覺得剛才聽到的這句話不是先前審訊自己的人,那聲音似乎有些耳熟,他忽然想起了一人,失聲叫道:“陳總?”
他坐在審訊室裏,隻能聽到審訊者的聲音,卻看不到人,在這種地方聽到熟悉的聲音,讓他吃驚不小,問話的人究竟是不是南霸天的總經理陳文德呢?
審訊室的門開了,陳文德走了進來:“是我,很好,對你的考察結束了,你很令人滿意,祝賀你。”
鍾嶽峰很意外,原來是公司是在考察自己?不過,這也太令人鬱悶了,先前的種種疑惑也都有了解釋。怪不得在公司舉辦的慶功宴上會有人突然出現,在洗手間打得翻天覆地的卻沒有公司的一個人出現,如果是這樣,一切就合理了。但是,為什麼要用這樣的方式呢?如果麵前不是讓他尊敬的陳文德他一定會舉起拳頭向他問個明白。
陳文德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和不滿,笑道:“你不要問我為什麼,你需要去一個地方學習一段時間,然後一切都明白了。”
“學習?去哪裏學習?為什麼要搞得這麼神秘?”
“不要多問,不要多說,記住,要保密,誰都不要說,包括你的兄弟和親人。”陳文德突然變得很嚴肅,鍾嶽峰是第一次看到他這樣的表情。
鍾嶽峰滿頭霧水地問道:“秘密任務?”
“對,秘密任務!”
南方崇山峻嶺的密林裏有一片建築,四周是高高的圍牆,還有崗樓和荷槍實彈的哨兵,外人絕難靠近,隻知道這是一個絕密的軍事單位,隻有少數人才知道這裏是隸屬軍委的一個特殊軍事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