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話暴露了自己晚上找過父親的事,單君炎看似在忙著作畫卻還保持著敏覺。
“這麼說來,晚上去找顧愛卿的事你倒是熟門熟路了?”他見我不作回應,也沒繼續追問:“你若是實在想參與今晚的晚宴,就別偷著去,你若是能給朕的將士們表演助興,朕可以當做沒看見。”
單君炎他什麼意思?之前還口口聲聲讓我考慮父親的處境,現在倒是不以為然了?不過,他的這個建議倒還不錯,我若是蒙著麵表演也不會被人發現,要是露餡了,在場能認出我的人也沒幾個,況且還有父親在就算被看見了也不會懷疑是我,哪怕是真的落得個眾所周知,太尉府小姐在圍獵晚宴上給眾將士表演助興,那也是父親親近將士的體現。
“謝聖上給奴婢指了條路,好不容易能參與一次圍獵,怎麼能錯過這個見世麵的機會。”
“哦~你的意思是,太尉府的井口還不夠大,坐井觀天滿足不了你?”單君炎停筆看了一眼我,接著說:“怎麼,又變啞巴了?朕與你說笑而已,別一副噤若寒蟬的樣子,你若真的要去,朕讓張德祥替你安排安排。”
單君炎的心思真的無法猜透,他居然說是在與我說笑?!可是他的那張淡漠的臉和沒有一絲起伏的語氣,怎麼能讓人相信他的話。但他好像是真的想幫我,還讓張公公幫我安排,搞得還挺貼心的。
在張公公的帶領下,我去到了禮樂司準備歌舞的地方,禮樂司的掌事見我是張公公帶去的人,自然不會怠慢。宮裏麵能管事的老人都有一個很大的優點,就是上麵不說的事情他們不會好奇打聽,至少不會明目張膽的好奇打聽。所以也沒有人問我的身份來曆,倒是省下了不少事情。
我準備給所有人一個驚喜,包括我的父親,當然他或許壓根就不會知道那是我做的事情。
我和小蝶因為貪玩,曾偷偷跑出去看了胡姬跳舞,那充滿異域風情的魅惑之舞不僅勾走了在場男子的魂,也勾走了我和小蝶的魂。我出錢讓小蝶偷偷去學了那舞,然後她再教給我,一直以來我們都隻能彼此欣賞,不敢讓其他人知曉,畢竟跳舞不像琴棋書畫那樣能被大眾稱之為雅,特別是這在很多人看來是在搔首弄姿的胡旋舞。不過,既然要玩兒,那就索性放開了玩兒。
夜幕開始降臨,晚宴的準備已經就緒,場地的四周也燃起了篝火,我披了件鬥篷,跟著禮樂司的隊伍去到了為候場準備的帳篷。帳篷裏的人滿當當的,穿著各異的衣裝,看得出來今晚的表演肯定是精彩紛呈,倒是讓我也期待著做個觀眾了。
我找了個能看出去的地方,一邊熟悉著舞步,一邊時不時的探出頭看看晚宴的景象。因為我是臨時起意要獻舞的,並未有人於我相搭,所以唯我獨舞,在場眾人亦是不知我穿這紗衣是想表演怎樣的節目。
皇上來了,所有人都恭敬的下跪迎接,即使在看不到的帳中,候場的眾人也跪了下去,這種自覺讓人肅然起敬,我也跟著跪下行禮。就在我起身的時候,我的手裏被人塞進了一張字條,我本能的抓住了那人的手。那人卻主動靠了過來,他帶著麵具,今晚有祝祭表演,帶著麵具也並不稀奇,隻是透過麵具我能看到那人的眼神,那種熟悉的感覺,一下子讓我明白了過來,我急忙把他拉到了一邊。
“你好大的膽子,你怎麼來了?你不是應該在······”那人向我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提醒我不要再說下去,他拍了拍我的手,示意我看我手中的字條,然後就若無其事的走開了。
我找了個角落偷偷查看了那字條:
高處不勝寒紅繩係相思歪脖樹下候倩影
坡上係有紅繩的歪脖子樹,這個好找,畢竟我在這些天裏可是轉便了這營地,但晨翰又是怎麼知道我能通過他的描述找到那個地方,他又是怎麼找到我的?帶著滿腹的疑問和滿心的掛念,我偷偷摸出了帳篷,一路小心翼翼的避開巡視的官兵,去到了約定的地方與他相會。
這附近高處的歪脖子樹,我隻知道一棵,不知道是不是今夜大部分的兵力都去了宴會場,所以我也沒花費太多時間就到了那棵歪脖子樹下,上麵果然係著紅繩。我在樹的周圍轉了一圈,並沒有發現孫晨翰的身影,我又小聲的叫了兩聲翰哥,依舊沒人應答。
“這就走了?”
在我打算離開的時候,一個聲音從我的身後響起,我轉身望去,黑暗中他帶著麵具的臉,著實是嚇了我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