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葉青站在清雲殿中怔悟了一會兒,覺得自己還是有必要將他們兩人可能存在的關係告訴姬如雪,那天姬師姐的表現讓她基本確定,她喜歡楚師兄。
然而既然楚師兄有了其他心悅之人,還是要告誡她一番才是。
她還在想如何將這消息告訴師姐,卻見墨染麵色焦急地從外跑進來,二話不說,拽著她便往外走。蘇葉青被他拽得走路不穩,剛想提醒他慢些,卻見他神情嚴肅,隻得問道:“何事?”
“方才楚師弟拔劍對向姬師妹了。”
“什麼?!潮海劍不是對敵不對友麼?”
“姬師妹把楚師弟徒弟折磨得不成樣子,又言語刺激了他一番,楚師兄怕是氣急了,才與她刀劍相向。”
“唉,這師姐。”蘇葉青歎道:“明明喜歡楚師兄喜歡得緊,非要跟自己過不去。”
到了如雪峰後,蘇葉青和墨染找了許久,才終於見到了坐在地上眼睛紅腫的姬如雪。
墨染看了蘇葉青一眼,蘇葉青無法,歎氣,隻得認命道:“師姐,莫怪楚師兄那樣對你,你想想看,楚師兄本就是清淡至極之人。他就那麼兩個徒弟,大徒弟在外遊曆,常年不歸,隻有那小徒弟和他生活得最久——再冷淡的性子也會對一個與他朝夕相見之人生出些感情對不對?還有就是,這事師姐做得確實不對,燕爭然怎麼說也算是師兄的救命恩人,怎能因懷疑他身份不明便對他用酷刑?”
她深吸一口氣,繼續苦口婆心:“墨染和我都覺得師姐應向他們道歉,畢竟都是七雲仙峰的人是不是?都是家人啊!”
姬如雪聽到家人一詞,瞬間又紅了眼圈,幼時回憶襲來——
自小她就心儀楚子清,喜歡看他練劍,看他用膳,看他讀書……
為了能讓他注意到自己,她經常刻意不寫功課,因為她曉得,蔣義對她最好,肯定不舍得讓她因偷懶被先生教訓,便隻能幫助她寫,而蔣義與楚師兄向來交好,蔣義寫,楚師兄就會知道有一個叫姬如雪的小孩經常不寫功課。
如此一來,楚師兄定能記住她的名字。
後來,蘇葉青見她不寫不會被先生教訓,便也使了懶。於是,幫助寫功課的人便從蔣義變成了他與楚師兄兩人。
她是真把他們當做家人。
再後來,她發覺楚師兄生來就是個清冷淡然的性子,不管自己怎麼努力讓他記住自己都不行,於是她就像叛逆的小孩一樣,處處與他反著來。
她想,這樣的話,也許他會記住自己罷。
即使是不好的印象。
她對燕爭然用刑,一方麵是氣憤他將師兄處於險境,另一方麵,也是因為嫉妒。
因為她從未見過師兄對誰這麼上心過。
後來她想了想,覺得自己是做的過了些,剛想把他放出來,就碰到了楚師兄。
於是,劍拔弩張,一切都像脫韁的野馬般脫離了她的掌控。
如今,事情都已做了,楚師兄還會原諒她麼?
蘇葉青看出她的擔憂,忙道:“我們先去地牢看看,若是燕爭然傷得重了,便幫上一幫,也算盡了一點心意好不好?”
姬如雪覺得好像也隻能這樣了,便默默點頭。
於是三人走到了地牢。
越走近牢房深處,一股粗重急促呼吸聲越明顯。姬如雪心下著急,怕燕爭然真真救不回來了,那楚師兄豈不是永遠不會理她了?!匆忙走到門口,將要進入,聽到裏麵急促呼吸聲,不禁又怯弱停下了。
不知怎的,她有些怕見到楚師兄和燕爭然。
蘇葉青見她這般神情,心下了然:“你若覺得尷尬,我便先進去探一探,你和墨染在此處先等一等。”
墨染道:“我與你一起吧,若是燕爭然真救不回來——”見姬如雪焦急神色,便又道:“你莫急,加上我和葉青兩人,定能救好他。”
說罷,便拉著蘇葉青手將門細細打開了一條縫隙。
姬如雪急切抬眸,想看看燕爭然到底如何了,卻見站在前麵的兩人像是被施了定身術般,一下僵在了牢門前那條細縫上。
見此,她以為裏麵出了什麼不得了的大事:隻怕燕爭然沒忍過刑法,思此,不由心下大亂,欲哭無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