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島修治轉頭看向來人,穿著他最為討厭的正統黑色和服,一頭中長發,眼睛是狹長的丹鳳眼,奇異的是右眼被一道咒符給遮蓋住,正含笑看著藤原蓮。

“我能說什麼悄悄話,隻不過是家主叫我過來交流交流,倒是你,的場靜司,你之前不是說你不會出席這次宴會嗎?怎麼突然變卦了?”藤原蓮笑意盈盈地看著的場,將剛才的事情掩飾得天衣無縫,反手就將問題拋回去。

“同為除妖世家,我們兩家人關係可是親密得很,聽說你這位除妖天才出現在這裏,我怎能不前來討教一番呢?”

“這可說笑了,你可是的場家的當家,想必的場家還沒有淪落到向我一個小小除妖師請教的地步吧?”

兩人一來一往,都不是省油的燈,談話間暗流湧動,一時間看不出個輸贏來。

“你還是不要在我這裏浪費時間了,我們之前的交涉雖然沒有成功,但我也不會浪費力氣和的場家為敵,我們之間並沒有利益的牽扯,那邊還在等著你呢,下次見,的場靜司。”

藤原蓮指指不遠處看向這裏的幾人,都是身份貴重的人物,帶著津島修治繞過的場靜司,輕鬆愉悅地離開了宴會。

的場靜司這才收斂了笑意,剛才的試探竟然沒探出半點信息來,不僅如此,除妖世家中突然間出現這麼一個人物來,半妖身份,實力強大,各方勢力紛紛打聽消息,卻都沒什麼結果,這家夥究竟是何方神聖?

津島修治跟在後麵看著藤原蓮的背影,離開的這段時間他究竟趕了什麼事情?這些人的身份他隻知道是避世不出高傲至極的除妖世家,除了的場家還經常露麵之外,其餘幾家還都是第一次出現在世人麵前。

這些人又隱隱以藤原家為首,剛才的對話也透露出不少消息,他之前跟的場家的當家交涉了什麼,越想越頭痛,種種事情就像被貓撕咬搞亂的毛線球,找不出個頭來。

“也不知道你在那裏苦想些什麼?要問什麼你直接說,你能知道的東西我會告訴你,知道你聰明,但是再聰明也知道慧極必傷的道理吧,整天像個小老頭似的皺著眉頭,這可不討人喜歡哦。”

前麵的藤原蓮沒有放緩腳步,金發在黯淡的月色下摻雜些許暗色,卻更有一番黑暗的魅力。

津島修治腳步一頓,鳶色的瞳孔在藤原蓮看不到的地方顯露出猛獸的寒光,但是語氣似乎隻是單純的疑惑。

“我可不希望討誰的喜歡,他們厭我也好,喜我也好,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總歸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人,我想知道的東西大抵都是你不想讓我知道的吧,那我還有什麼詢問你的必要呢?”

“既然你不想問我,那我就問你一個問題吧,津島修治你現在找到了活著的意義嗎?”藤原蓮突然一個轉身像個調皮孩子一樣倒退著走,雙手背在身後保持平衡。

津島修治差點沒收住眼中的寒光,忙低下頭躲避藤原蓮的目光,沉思了一會兒道,“說實話我現在沒有找到,假使毀滅掉津島家之後,我也無處可去,最後可能還是會投入地獄的懷抱,你呢?這個遊戲結束之後你又會去尋找下一個像我一樣的棋子嗎?”

“誰知道呢?我也算不準後續會發生的事情,但是有一點我可以給你保證,你最後會找到活著的意義的,這是命運。”我給你親手創造的命運。

津島修治一直都是個不相信命運的人,在閱覽群書之後,這種信念就更為強烈,但是在這一刻,他有一點想相信命運的存在。

“我還沒有細看這東西呢,也挺漂亮的嘛!”藤原蓮拿著石頭上下翻看。

津島修治很難將這坨黑不溜秋的東西跟漂亮聯係在一起,他複雜地看了一眼藤原蓮,但想著這人的行為一向清奇,便也釋懷了。

藤原蓮手中有妖力自然能看到裏麵不一般的地方,想不到堂堂妖王的腦袋竟然會被封印在一塊石頭之中,要不是熟知劇情,他估計也找不到這東西。

那個日子就要來了,除妖世家中或多或少有所預感,不然即使是津島家的請求,也不會有這麼大的動作。

津島修治熟練接住藤原蓮的隨手一甩,兩人的默契並沒有因最近的分離而消失,他知道自己對這人的態度十分複雜,既有感恩也有憤怒,還有許多不易言表的特殊情感。

他想遠離這個能輕易牽動他思緒的炸彈,直到那個少年的出現讓他頭一次生出名為嫉妒的陌生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