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晚飯,傅庭安毫無留戀地告別了這對惡臭情侶。
但俞偲沒再帶徐宛回家,而是轉去一家裝潢不錯的商務酒店,飛快地辦理了入住手續。
他們都知道,徐宛的家已經不能再住了。
“你說,我要不要去找房東扯皮?”徐宛洗過澡,百無聊賴地趴在床上,光潔的小腿便大喇喇地露出來,俞偲麵無表情拉過被子給他遮住,糾正道:“不是扯皮,是合理索賠。”
徐宛假裝沒有注意到他老古板一樣的舉動,兀自嘟囔著:“說不定她和白清揚是一夥的,隻是賠錢,豈不是便宜她了。”
俞偲也很讚同:“那就報警。”
徐宛禁不住笑:“警察又能把白清揚怎麼辦?白崢會撈他的。”
俞偲正幫他洗衣服,所幸已經到了五月的尾巴,徐宛的著裝都很單薄,洗起來輕便,也能很快曬好。
他們沒開空調,白天的餘熱還未散盡,俞偲隻穿了一件純黑的緊身背心,腹肌將背心撐得鼓鼓的。見他從浴室裏出來,徐宛又踹開被子,仰躺在床上,輕佻地吹了一聲口哨。
“學長,好性感哦。”
俞偲挑了挑眉,從衣櫃裏摸出衣架把衣服晾好,又緩步過來,大大方方地在徐宛腦門彈了一下:“被子蓋好,熱了就開空調。”
徐宛選擇性聽了後半句,麻利地把空調開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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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酒店是a市小有名氣的商務酒店,雖然俞偲沒有和白清揚一樣張口就是頂層套房,但以俞偲平時的開銷,似乎除了公費出差,也不會住商務酒店。
徐宛將頭埋進被子裏,又覺得自己太蠢。
其實傅庭安已經把明示暗示都給全了,他隻負責開車接了俞偲,所以不知道俞偲和白崢發生了什麼對話。
而俞偲是以“白崢的人”的身份闖進了那間房——俞偲是和白崢達成了交易。
是俞偲達成了交易。
所以被趕走的才會是鬱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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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裏的水聲停了,俞偲穿著雪白的浴袍出來,正看著手裏的手機。
徐宛心中驀一咯噔,呼吸都隨著俞偲的動作放慢。
但俞偲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
隨後,他撂下手機,似抱怨又似玩笑地道:“導師在群裏點名罵我們了,估計庭安又要屏蔽群聊。”
徐宛心中惴惴:“你們就這麼回來,王教授肯定挺煩的吧。”
“沒事,還有其他師弟師妹呢。”俞偲聳聳肩,主動坐了過來,給徐宛分享自己手機上的聊天記錄,“你看,這些家夥,平時淨找我幫他們幹活,危急關頭也不肯幫我分擔一點火力。”
王明軒教授果然在群裏大發雷霆,但能看出也是雷聲大雨點小,起初倒是火冒三丈各種延畢威脅,到了後續便都成了擔心他倆的航班出問題。
最新一條是艾特俞偲,咋咋呼呼說新交的報告沒過關,打回重寫,沒死就趕緊上工。
徐宛問:“怎麼隻艾特你?”
俞偲摸摸鼻子:“可能庭安的挑不出錯。”
徐宛:“……”
徐宛:“你好笨哦。”
俞偲臉頰耳朵連著後頸都紅了一片。
他關掉手機屏,紅著臉狡辯:“這叫穩紮穩打。”
徐宛放聲大笑起來,伸手勾住俞偲燙熱的脖子,把人死死壓在身下。
兩人的呼吸纏在一起,空調的功率很快便跟不上房間裏的升溫。
徐宛將頭埋在俞偲頸間,笑聲悶悶地從中傳出來,俞偲摟住他的腰,寬大的手掌輕輕幫他順氣。
徐宛的笑聲便不知不覺變成了哭。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麼。
哭他們即將告終的戀愛嗎?
還是哭他最終也沒能逃掉白家的詛咒?
或者單純地哭,哭俞偲此時此刻能陪在他的身邊,這已經是他能預見的最好的結果。
徐宛懵懵懂懂地抬起頭,淚水流了滿臉,他費力地支起身子,抬手想要擦幹淨眼淚,卻被俞偲握住了手。
俞偲撐起身體,讓他乖乖坐在自己膝上,而俞偲則自下而上地,輕輕地從他下顎懸掛的淚珠,一點點吻到他通紅一片的眼角。
徐宛的哭聲停了。
他撞進俞偲滾燙如岩漿的眼眸,俞偲已把他所有的眼淚都蒸幹了。
他們緊密地抱在一起,俞偲輕輕捏他的後頸,就像在哄一隻炸毛的貓咪。
徐宛顫抖著,輕輕抽泣,甚至不自覺打了個哭嗝,接著便聽見俞偲沒有壓抑的笑聲,徐宛惡狠狠啃了他的肩膀一口。
“沒事的。”俞偲說,“白清揚很長一段時間都不會出現了。”
徐宛悶悶地應,沉默了一會兒,他問:“你答應白崢什麼了?”
“……向鬱寧學習。”
徐宛狐疑地皺起眉:“跟他學什麼?學騙人?還是學厚顏無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