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哐…

狂風作響,吹得破舊的門窗發出巨大的聲音。窗上的玻璃破碎,抵擋不了冷冽的寒風。

羅雲坐在木板床邊,冷風吹得她一下回過神來。她再次打量牆壁上的日曆,確定自己沒眼花,日曆上赫然是一九八七年,她沒看錯。

現在也不是在夢中,都是真實的。

她本是下鄉知青,剛來村裏那會,因為長得貌美,學識好,氣質又溫婉,引起不小的騷動,連附近村的人都走幾裏山路來瞧瞧她。

明裏暗裏打她主意的人不少,雖然她看著軟弱好欺,實則內心倔強好強,那些個不懷好意的人,她是一個也看不上。

其中有個叫孫浩文的,她尤其討厭,聽一起的知青說,他是十裏八鄉有名的混混,遊手好閑,專門幹些偷雞摸狗的事,人也不好惹。

孫浩文經常來糾纏她,有兩次更過分,對她說些汙言穢語的話,被她嚴厲嗬斥回去,要是再來就告訴村長,他這才收斂些。

後來遇見過他幾次,見他安分多了,羅雲才完全放下心來。

在鄉下安靜待了幾年,直到恢複的高考那年。消息傳來的時候她和一眾知青相當高興,覺得生活有希望了。

拚了命的複習,就想一舉考上大學,風光回城。

好不容易熬到高考那天,天沒亮羅雲就起床,收拾好東西去縣城參加考試,誰知半路出了意外。

她在小路走著,背後不知是誰敲了她一棒槌,把她打暈了,醒來…

已是現在,一九八七年,十年後了,她穿到了十年後的自己身上。

她還在唐家村,沒回城,也沒上大學,好像…

“媽媽,我餓了。”

床邊站著一個四五歲的女娃娃,在叫她媽媽。女娃的眼睛清澈明亮,圓圓的臉上有些髒汙,正迷茫地看著她。

身上的衣服洗得發白,上衣短了一截,明顯的不合身。她的小黑手扯住羅雲的衣角,晃了晃。

“媽媽…”她又委屈地喊了一聲。

羅雲張著嘴說不出話來,好半響才緩過來,接受現實。被打暈,醒來就當媽了?

那她丈夫是誰?

她看了一圈簡陋的房屋,除了她們兩人,並無旁人,也就是說,她的那個丈夫現在不在。

不過也不急,以後還有很多時間去了解這十年發生的事情。眼下先解決女娃的溫飽問題要緊。

羅雲在房內轉了一圈,正好瓷盆有水,旁邊還掛著一塊毛巾。她擰幹水,把女娃的臉和手擦拭一番。

一張白嫩的小臉出現在眼前,果真是可愛。

她笑了笑,迫不及待的拿起旁邊的鏡子,照了照。

鏡中的她比十年前瘦些,憔悴了些,也老了點。不過還是能看出女娃和她有幾分像,特別是眼睛和鼻子,簡直是如出一轍,說是跟她小時候一模一樣也不為過。

現在羅雲是真真確確的接受了,一點疑慮也沒了,有些孩子隻要看一眼就知道是不是親生的,眼前這個孩子就是這樣。

她摸摸滑嫩的小臉蛋,“給你找點吃的。”

“好。”

她出了房門,在院子裏看了看。她住的房屋是側間,前廳都沒有,出了門直接就是院子,旁邊連著的就是廚房。

隔著四五米的距離是主屋,目測是三室一廳,房子比側間這邊好。

就是看著有些眼熟,是誰家呢?

羅雲搖搖頭,轉身進了旁邊的廚房,盤子裏有兩個饅頭,應該是早上剩下的,她生了火,把饅頭放鍋裏熱一下。

然後端進了房間,放在老舊的桌上。

“吃吧!”

“媽媽,你也吃。”

她搖頭,沒心思吃東西,“我不餓。”

羅雲起身去翻房內的抽屜,連著翻了幾個,沒看見什麼重要的東西,都是些毛線,針之類的。連本書都沒有,難道這些年,她改性了,不愛看書了?

太多的疑惑,一時半會想不清楚,看來要慢慢了解了。

羅雲坐回桌邊,看著女娃吃饅頭,一小口一小口,吃的真香。

“媽媽,我困了。”

吃飽就睡,真好養。

羅雲抱著她上床,居然一點都不陌生。應了那句話,至親血肉,心連著心呐!

她跟著躺在床上,不知是真疼,還是心理作用,總覺得脖子後麵還有些疼。她揉了揉,閉上眼睛,決定休息一下,說不準等會就好了。

羅雲睡得並不安慰,緊緊皺起眉頭,像做噩夢了一樣。事實上,她確實做夢了,夢見了這十年之間發生的一些事。

原來,高考那天把她敲暈的,不是別人,正是村裏的混混孫浩文,兩個幫凶分別是他的父母,王雪華和孫士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