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禕夢,孟禕夢。三十歲,在一家普通的小公司做一名普通的職員。每天的工作重複而單一。老板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女人,總是表麵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樣,實際總是記著員工的雞毛蒜皮的小事,然後找機會和你“談心”。
我因為在公司吃早餐又被領導叫去“談心”。八點半上班,八點二十到公司,手裏拎著裝包子的袋子,嘴裏咬著半個包子騰出一隻手打卡。辦公室的行政主管大姐笑眯眯的說,禕夢,別急,慢點吃。然後我就真的慢點吃到了八點三十五分。然後領導十點到公司,我十點一刻被叫進領導辦公室。
先是我最近的工作,打印文件的時候多打印了一份,給行政的待處理文件沒有按時間順序裝好在文件夾裏。上個月辦公室加班我五點半準時下班了……我早晨已經上班了還在吃包子。我早已經神遊天外,眼前隻剩老板一張一合的嘴,聽不見她說什麼?隻聽見牆上的掛鍾秒針滴答滴答的聲音。
這個月要扣你的工資。我聽到的最後一句話就是這句,掛鍾顯示十一點鍾。
扣你工資是每個老板的最終目標嗎?到這個公司五年,前三年平平穩穩,倒也沒有這麼多瑣碎的事。近兩年好像一年有八個月都是被扣工資的。我為什麼還不辭職?因為坦白的說,扣工資這事雖然讓我像吃了個死蒼蠅一樣惡心,但是這並不完全怪領導。這倆年我總是神情恍惚,因為我總在做夢。做夢這事本來很平常,每個人都會做夢,一開始我也沒有當回事。隻是這夢做的越來越清晰,或者說越來越真實。最早開始是在倆年前。本來我的睡眠是很好的,屬於躺床上五分鍾就睡著的。可是,倆年前我開始失眠,就突然的失眠。一周有一倆天要到淩晨一點才能勉強入睡,好不容易睡著又做夢,醒來模模糊糊的記著夢到了什麼。後來越來越嚴重。
這種情況持續了半年,我開始吃助眠的藥,一開始吃褪黑素。可以睡幾個小時,夢也變得模糊不清。但也影響了我白天的工作,扣工資就是從那時候開始的。開始我很焦慮,吃艾司唑侖,努力讓自己在十二點之前入睡。沒有起太久的作用。但是焦慮漸漸消失了。我開始習慣。習慣領導絮絮叨叨的“談心”,最後的結果都是扣工資,以至於扣工資也習慣了。
我做的夢越來越清晰,有時候早晨醒來,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真的醒了還是在夢裏醒來了?白天工作的時候,有時會有一瞬間的恍惚,分不清是不是在做夢。我沒有辦法把這些事說出去,誰會相信呢?我分不清現實和夢境了?忘了說了,我沒有什麼朋友。也不是性格孤僻,隻不過這個城市裏的人都太忙碌了,太淡漠了。我不知道說了什麼讓別人不高興了?不知道說了什麼被人當作笑料了?不知道說了什麼就被傳到領導耳朵裏成了扣工資的理由了?
所以我機械的重複著吃藥睡覺,迷迷糊糊醒來,神情恍惚的上班,犯錯,扣工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