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前男友似乎是個渣男(1 / 2)

睜開眼的瞬間,意識像是遊蕩了很久的幽靈終於回到了人世間。

塗從棠一睜開眼就看見了白色的天花板,他人還有點茫然,眨了眨眼睛,一時之間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自己在哪兒。

天花板的白色有點晃眼,純粹的白色偶爾還有點水麵浮光一樣的光斑落在上麵,走廊外邊突然響起撕心裂肺的哭聲。

嗅覺好像也慢半拍地隨之恢複了,消毒水的味道在房間裏像是逃荒一樣爭先恐後地竄進塗從棠的鼻子裏。

看樣子,人在醫院。

塗從棠的視線往右手邊看,發現自己掛著個吊瓶,他慢慢開始感覺到頭疼,然後是其他的細碎的疼痛和破碎感,輸液瓶的液體滴下,冰冷的液體慢慢流進身體裏,全身的溫度似乎都在慢慢流失。

走廊外邊的聲音還沒有消失,不是喜慶的熱鬧聲,輕而碎的腳步聲在哭聲和說話聲裏幾乎聽不見。

過了一會兒,門口出現一個瘦高的身影,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男人定定地站在門口,他雙眼深邃,眉毛很濃,長相看起來有幾分異域風情。

這個男人一出現,目光直接鎖定了病床上像脫水的快死的魚一樣的塗從棠:“醒了?”

塗從棠腦子像卡殼的機器抹了油,慢慢開始運轉,他想起來了,這是他的死黨—周曉。

“我怎麼了?”塗從棠嘴皮幹巴巴的,他咽了咽口水,不知道自己多久沒喝水了,感覺喉嚨像快蒸幹的土地。

“你從樓梯上摔下來,摔到了頭,昏迷了一段時間。”周曉走過去,然後搬了凳子,直接在塗從棠床邊坐下,“恭喜你,劫後餘生,還沒有毀容,雖然也沒什麼可毀的。”

“謝謝,謝謝。”塗從棠客客氣氣地說,“那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有一種人,別人十句話裏夾著八句帶鞭子的話抽他,對他來說也不痛不癢,塗從棠剛好是這種人。

“我真是讓你給氣笑了。”周曉先破了防,要不是塗從棠現在躺在病床上,他想把人拖起來打一頓,“你是該慶幸,我說小祖宗,您能不能長點眼睛?能不能別再圍著你那前男友亂轉?你有幾條命可以搭進去啊?”

三連問像炮彈一樣轟炸,一發更比一發強,像是要把塗從棠轟成一片荒地。

塗從棠的大腦卻還像是電影院忽然卡頓的放映機,他臉色一白,茫然地看著周曉:“什麼前男友?我什麼時候跟你出的櫃?”

塗從棠喜歡男人,這點是不可能出錯的。很久以前,塗從棠就和他媽因為性取向的問題吵了一架,然後被迫收拾鋪蓋走人了。

之後塗從棠提早就進入了孤苦的老年生活。好不容易想改頭換麵,準備養隻寵物驅散自己的孤獨感,可他又對寵物的毛發過敏。

挑了半天。最後塗從棠挑了兩尾血鸚鵡魚,圖個喜慶,沒事就看著魚缸說:“老來無子,小塗你們可要爭氣啊,早日為塗家散香火。”

後來,有人告訴塗從棠,那兩條魚從體型之類的來判斷,都是公的。聽完這話的塗從棠心下悲涼—老塗家算是絕後了。

當然,以上都不是重點,塗從棠迷迷糊糊想起來這麼一件事,然後反應過來了。

“我他媽沒跟你出過櫃啊?我不是母胎單身嗎?哪來的前男友啊?”塗從棠還想說點什麼,頭上一陣疼痛,他眼前晃了晃,好像在玻璃灑進來的光裏看見了一個影子。

風從某個地方路過,窗簾被撩起來,影子和光在晃動。

那影子也像是天花板的光斑,浮光掠影一般清淺地閃過,回過神就消失了。

周曉白眼已經往上翻了,仔細看又覺得塗從棠不像是在說謊話,他愣了好長一段時間,像是失去了支撐又或者鬆了一口氣,直著的背駝了起來,懷疑的聲音很輕:“真的假的?”

“煮的。”塗從棠仔細看了看周曉,更加茫然,“你今年多大?”

“啊?”周曉嚇得不輕,立刻按了床頭的鈴,把醫生叫了過來,“我今年二十四,你不會失憶了吧。”

“好像是。”

“……”

周曉麻木地看著塗從棠:“你現在幾歲?”

“快二十歲吧。”塗從棠自己也不好說。

“祖宗你可真行,你看我這長相像二十歲嗎?你看見了也沒覺得我老了?”周曉又給氣笑了。

“沒啊。”塗從棠一絲不苟地說,“你顯老,你十八歲就看起來和三十歲差不多。”

沒那麼誇張,但周曉長相確實比塗從棠成熟一點。以前也試過一群學生裝模作樣想去酒吧,隻有周曉早熟得還沒開口就被人喊了爺:“這位爺,未成年不能喝酒,這幫小屁孩你不能帶進去,您還是讓他們回家寫作業去吧。”

雖然如此,但是周曉二十多歲看起來和以前差別也不多,塗從棠才有點恍惚,沒區分出來。

醫生來了以後,塗從棠提起精神回答了問題,發現他隻是沒了這幾年的記憶,剛好,其中就有他的前男友。

這一失憶,好像前塵往事全煙消雲散了,什麼深情似海也全都不作數了,一摔,塗從棠又給重新摔回了母胎單身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