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俞寺正點頭,忽然想起了他不久前說的一句話,“你說鄭家的夫人回了娘家?”
“鄭家主是如此說的,具體不清楚。”
“差人去鄭夫人的老家看看,這位鄭家主並不是會由著妻妾胡鬧的人,夫人回了娘家,這是在打他的臉。”
俞寺正來之前就特地了解過鄭家的情況,所以他才會來遲了一點,本來他就是抄的近路,不該在路上耗費過多時間。
“還有你說的那個鄭長公子的侍從,最好也一並找到,他知道的事必定比任何人都多。”
從五城兵馬司裏借來的人終於能派上用場了,像這種事情,他們在行。
陸予安道了一聲“知曉”,又聽見俞寺正說:“周家那裏我過會再去一趟,還有,如果可以的話,你有沒有什麼法子避開鄭家的眼線去到府衙?”
鄭家的眼線!陸予安一怔,原來俞寺正也發現了麼,從他們進到贛州地界的那一刻開始,暗地裏就有無數的眼睛在盯著他們,要不是五城兵馬司裏的人警覺,他們不敢靠的太近,沒準就算是在客棧也不能隨心而談。
俞寺正斜眼瞥到他微微震驚的神情,淡淡說道:“很驚訝?我就說你還是太年輕,我為官數十載,像這樣世家大族之間的手段不知見過凡幾,贛州遠離京城,官員出事的方法多的是,不多留一個心眼,遲早要折在他們手裏。”
陸予安知道他所說的這些,隻不過他是沒有想到俞寺正居然會如此清醒,並不慌忙,這份氣度是尋常人難以到達的。
“知府是不能光明正大地去的,他們這回將這卷宗交給你,相必也是冒了極大的風險,所以上頭的錯誤都很隱晦。”
俞寺正將手指放在密密麻麻的文字上,上頭被他用筆圈出了一些語段,若是仔細推敲一番,會發現都是前後矛盾的。
怕他不能理解,他又解釋說道:“贛州這個地方,天高皇帝遠,強龍不壓地頭蛇,鄭家周家在這就是地頭蛇,官府再大的權力也不可能真正的管製住他們,還有可能被他們所鉗製。”
說已經說得如此明了,陸予安忽然想明白了一個疑問,“所以說,禦鼓不可能是鄭家家主派人去敲的?”
都說了官府都要看鄭家臉色行事,那麼一個案件又怎麼可能不用心去徹查,而鄭家在贛州能遮起半邊天,官府都不怕,又怎麼會因為不滿官府決斷就去千裏迢迢地去敲禦鼓陳冤,完全不符合常理。
所以說,鄭家家主說了謊,禦鼓不是他敲的,但是他卻知道是誰,何況當時敲禦鼓的那個人明明白白地說了自己是鄭家人,還拿出了憑信,如此說來,事情就複雜了,不過也更明了。
敲禦鼓的人與鄭家有聯係,但是現在卻沒了蹤影,而此人也必定與鄭長公子關係匪淺。
陸予安將思路漸漸理順,一團團纏繞不清的線慢慢地被解開,形成分明的線路。
他唯一可以確定的一點是,鄭家家主根本就不想他們徹查此案,他絕對是知道這起案子背後的真相,他選擇隱瞞。
“此事先議到這裏,其餘的稍後再說。”俞寺正覺得該說得都說清了,便準備整理過後就去周府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