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第96章 惶惶(1 / 3)

“我去殺了風狸!”沈博淵哭喊道。

“淵兒……”沈峻岷一把拽住他,“不得……衝動,你不是……他的對手……沈家……不能再沒有你了……”

“爹……”

沈峻岷忽然看向前方正與魔族纏鬥、不讓魔氣靠近一絲一毫的池唯容和虛妄,囁嚅道:“一直以來,你的選擇,都是對的,是……”他眼角有淚滑落,“是爹錯了……”

沈博淵愣了。

“淵兒……”他伸手撫上沈博淵的臉,“你……永遠都是爹的……驕……傲……”

他手無力垂地的那刻,沈博淵淒聲哭喊震徹天地。

池唯容和虛妄收拾完魔族回來時,看到的就是這一幕,池唯容看向穀梁隱,穀梁隱輕微地搖了搖頭,而後用傳音術將事情的經過與他們說了。

“你不是說還來得及麼?”沈博淵忽然紅著眼憤怒盯著池唯容,“騙子!都是騙子!全都是騙子!”

“對不起……”池唯容輕聲道,“沒幫到你。”

“風狸……”沈博淵喃喃自語,“風狸!”他忽而怒吼,“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

他猛然從地上竄起,提著劍就朝魔族方向衝去。

“沈博淵!”離他最近的穀梁隱一把拉住他。

“放手!”他猛地甩出一掌,將措不及防的穀梁隱逼退好幾尺,而後直接禦劍直飛向空中。

虛妄旋出熏風,熏風飛至沈博淵前猛力一扇,禦劍風向霎時被改變,沈博淵劍順著風向一轉,又落回原地。

“你也要攔我?!”他一把握住劍怒指虛妄,“給我讓開!”

“沈博淵,風狸肯定要除!”虛妄沒讓,就任他把劍指著自己,“但不是現在,你現在去,除了多給他送條命,沒有任何意義!”

“我不管!”沈博淵哭著喊道,“妄哥……”他泣不成聲,握著劍的手直發抖,“他殺了我爹……他殺了我爹!”

吼完他身體忽然一軟,整個向後栽去,剛趕到近前的穀梁隱從身後一把接住他,給他喂下一顆安定調息的丹藥。

他醒來時頭痛欲裂,像剛從噩夢中掙紮了一場。

“醒了?”一直守在旁邊的穀梁隱溫聲道,“頭很疼吧,用過藥了,但你情緒波動太大,還需要點時間來緩解。”

“隱哥……”他沙啞喚道。

“在。”

他哽咽了,眼角的淚止不住地湧出。

“容哥和妄哥呢?”

“他們在幫忙處理……”穀梁隱頓了下,“一些事情。”

他撐著身體要起來,穀梁隱輕摁下他:“沒事,他們都會處理好的,你要是不想見,就不見。”

他輕搖頭:“要見的。”他抓著穀梁隱,“隱哥,帶我去吧。”

穀梁隱扶著他踏進靈堂,所有人都停下動作看向他,他示意穀梁隱鬆開他,而後一步步踉蹌著向棺材走去。

池唯容帶著虛妄到穀梁隱旁,輕聲道:“他身體如何了?”

“身體無大礙。”穀梁隱道,“可心裏的坎……”

池唯容了然點頭:“慢慢來吧。”

“幾時上山?”沈博淵看著棺中一動不動的人。

“回少爺。”管家道,“明日卯時。”

“知道了。”沈博淵淡聲道,“都出去吧,我想和我爹單獨呆會。”

“少爺,這……”

“馬管家。”池唯容道,“就順了他的意吧。”

“我就是擔心他一個人,會不會……”

“放心。”池唯容道,“穀梁公子給他牽了如意絲,他身體但凡一有異樣,我們立馬能知道。”

“好。”馬管家終於點了頭,“那就聽池公子的。”

沈家客房。

“他沒什麼異樣吧?”虛妄問道。

“沒有。”穀梁抬手看著自己手上那根發著深藍色光的如意絲,“隻是這情緒……”

“唉。”虛妄歎道,“難為他了。”

“你們離開池家也有段時候了。”穀梁隱道,“沒關係麼?”

“沒事。”池唯容道,“弟子們還在修養,風狸也在休整,近期不會有大動作,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找出深藏池家的內應。”

“有頭緒了麼?”穀梁隱問道。

“查到一些眉目。”池唯容踱步到窗邊,“但總覺得還缺了些極其關鍵的東西。”

“後來我又分析了那兩次被風狸控製發作魔氣的情形。”虛妄道,“我懷疑,那個內應不僅知道我會發作,且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穀梁隱:“怎麼說?”

“根據這兩次的發作,我確認了三件事。”虛妄蹙眉,“第一,他控製我發作魔氣必須要在一定範圍內;第二,這種控製術法是有時間限製的,所以他急著抓緊一切時間結印;第三,他和我之間必定要有某種聯係,就像遙控器和電視,得有信號源才能控製它的開關……”

“電……什麼?”穀梁隱不解問道。

“哦……”虛妄一時說順嘴了,才想起來穀梁隱不知道電視這回事,“沒什麼,我的意思就是,他想要控製我發作,必須要在我身上放一個東西,和他結的印相連才行,而且根據第二條,他每次催動我發作之前都要在我身上重新下一次‘蠱’。”

“是。”池唯容接道,“也許是某種符紙,或是某種術法,甚至可能是一件不起眼物品。”

“若是如此……”穀梁隱道,“這得是個什麼樣高人?既能偷聽你們的對話不被覺察絲毫,又能無聲無息地兩次在虛妄身上放東西。”

“或許,不是他主動放的。”池唯容轉過身道。

“怎麼說?”虛妄問道。

“偷聽畢竟還隔著一段距離,如用什麼特殊手段不被察覺還是有可能,但悄無聲息在你身上放東西的難度不是一般的大,連我爹都不一定做到,既然放不了,那不如……”

“你是說……”虛妄眼神一凜,“他讓我主動去沾。”

“是。”池唯容道。

“可如果真的是放在什麼東西上讓你去碰……”穀梁疑惑道,“接觸那樣物品的時候,難道也不會察覺麼?”

“那種東西應當本身就是無色無味不易被覺察到的,且應當也是放在不起眼、或者說……”池唯容望向虛妄,“讓你毫無戒備心的物品上的。”

“且這樣東西,是我一定會去觸碰的。”虛妄喝了口水繼續道,“第一次他成功了,發覺可行,第二次大概率還會放在同一件東西上。”

池唯容走到他身邊:“你細想想,有什麼事是你兩次出事前都做了的?”

虛妄沉思片刻後歎了口氣:“太多了,吃飯喝水上廁所睡覺,和人說話、走路,下院尚閣都去了,都碰過的東西也很多,這麼一想,如同大海撈針。”

“好像找到了線索,又好像沒找到。”穀梁隱道。

“點都在那兒了,就是缺少一個最關鍵的因素把它們全部聯係起來。”池唯容眉頭深蹙,“我總懷疑,我們有哪個方向想的是錯的,或者說,忽略了極關鍵的某種東西。”

“我也是這種感覺。”虛妄道,“我有預感,一旦找到這個點,所有的問題都會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