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少航其實不是少一根筋，隻是他從小就跟著奶奶，習慣了對奶奶好，奶奶也隻對他好。
奶奶交給他的道理很多，不要莫名接受別人的好意，就算是朋友，也不要對別人要求太多。但他這股勁兒用得不對，顯得有些倔強。
久而久之，劉少航不習慣別人近一步的關心，他覺得別扭。除了奶奶，他能接受別人的好意，但又要求人家點到為止。這大概也是鄉裏很多大人不喜歡他的原因。
他知道自己有問題，但他不明白問題在哪裏。
程旭聞的話像是一道火花，朝著劉少航呲呲作響。
他的腦袋有些懵，一開始不是這樣的，無論是對闕蟬還是對程旭聞，他都像個小尾巴一樣貼在別人身邊。現在也一樣，隻是貼的方式變了。
但程旭聞說他“說不”，他完全沒有意識到。
他不知道自己的交流方式哪裏出了問題，隻是一心的怕自己太麻煩對方。
高一新生的吵鬧聲充滿了走廊，從剛才程旭聞說話之後，兩個人都沒再說過話。
他看看周圍，又看了看前麵，最後隻能和左靜無奈地對視了一眼。
“沒事兒，”左靜摸摸他的肩膀，“你哥哥就是這樣。”
劉少航不知道左靜說的“就是這樣”是那樣，是程旭聞此刻的沉默嗎？還是他剛才質問時候的隱隱的發怒的樣子。但他第一次在別人的嘴裏聽到對程旭聞的評價。
好像看到他們不見麵這幾年的生活一樣，他忽然發現，陸然在他麵前從來沒有說過程旭聞的生活，總在隱瞞著什麼。
在他滿腹疑問準備向左靜提問的時候，左靜突然歎了一口氣，“你哥哥呀，從來就不愛說話的。”
“是嗎？”
“對呀，不知道他現在提前進入了大學是什麼樣子，有沒有好一點，但我總覺得……他好像對什麼事情都不敢興趣，也不怎麼……開心……”
劉少航問：“那他在學校是什麼樣子的呢？”
“他以前啊！”左靜，“我從來沒見他笑過，如果你對他好了，他隻會禮貌的拒絕你，總是彬彬有禮又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樣子。不難相處也不親近。
“當然，也沒見他露出過剛才那樣的表情，所以我也……不敢說話……”
劉少航皺眉。
程旭聞笑過的，具體是多久劉少航都快忘了，他隻記得那天，程旭聞站在自己的房間裏，看著母親上車，那一閃而過的笑容劉少航都以為自己看錯了，但他確實笑過。就那次他覺得他是真心的。
不開心是真的，但不知道是為什麼。
……誒……程旭聞的媽媽。
劉少航突然想到了那個優雅美麗的女人，眼裏總是有種高高在上的情緒。
他突然想起了昨天廁所的對話。程旭聞不開心會不會是因為媽媽呢？
還有阿姨又為什麼會欠債？
“你為什麼留級啊？”左靜問劉少航。
劉少航怕跟掉程旭聞，腳步加快了一點，“我們那兒讀書和你們這兒不一樣的。”
左靜好奇，“有什麼不一樣的？不都是讀書嗎？”
對於麵前這個一看就是城市裏長大的有錢人家的小姐姐，劉少航其實沒打算多說，他隻是低下頭看了地麵一眼，“不一樣的，就發生了一些小事兒，我犯了錯誤。”
“好吧！”
他不說左靜也沒有再問，兩個人聊天的間隙，程旭聞就已經走沒了影子。
“誒，我哥呢？”
“沒事兒，我知道在哪兒，”左靜對這裏熟悉，不慌不忙地說。
學校的地形不算太複雜，但因為製度較多，幾個年級的教室離的遠遠的。劉少航的高一就在實驗樓背後的大樓裏，和高二高三隔了有一兩百米。
從下往上走的時候，劉少航挨個看了一眼班級。
除了連著的數字排在一起，劉少航找不出什麼規律。
“你們文理分科之前的教室都是亂的，呆久了就不會走錯了，喏，你哥在哪兒！”
劉少航剛還在找程旭聞的背影，看到人之後就高興地跑了過去，“旭聞大哥。”
“嗯，帶弟弟報名，”程旭聞偏頭看了他一眼。
劉少航背著書包一甩一甩地跑近，看見麵前戴著眼鏡的胖叔叔的時候愣了一下。他一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