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鍾如沅心無旁騖,隻一心窩在車裏看著阿硯給她縫包包。
兩家的車隊也走得順順利利,封喧然自然沒能找到機會去順那刻不離主人身的赤瑞草。
而鍾如沅除了每餐都能吃到她最愛的辣椒菜外,餐間點心也都有封家隨從殷勤地不時送來。
鍾如沅沒心沒肺,對這些白來的點心,一律笑納,吃得心安理得。
幾天後,不止鍾如沅,連阿硯、阿墨都有了自己的小包包,裏麵裝著手帕、首飾、小零嘴,上車下車都挎在肩上,再也不會擔心丟三落四或者常用的東西不知道放哪裏了。
鍾家幾個仆婦瞧著,也紛紛把包包要去細細看了,都誇這可以直接背在身上的“大荷包”,真是又漂亮又實用。
阿墨磕著瓜子笑道:“這是咱們三姑娘想的方子做出來的,嫂子們都沒見過吧?連京城裏也沒有這般好用漂亮的包包。往日我看少爺們去上學,都是小廝們拿包袱包著筆墨紙硯,放在書箱裏抱著,占著手再不能做別的。他們要都有了這個包包可就方便了。回家後咱們讓嬤嬤照著這個樣子給少爺們也縫幾個大點兒的,裝書的裝書,裝筆硯的裝筆硯,又好看又方便,多好。”
鍾如沅聽了,歪在床上笑而不語。
最開始,她隻是想著要做個包包把赤瑞草隨身攜帶,可這幾天一路行來,她發現書中這個朝代的女子們比她想象的要自主獨立很多。
大城小鎮的街巷裏,女子們可結伴自由來去,不少店鋪裏也有女掌櫃坐店。
也就是說,這個時代的女子不必非要去嫁人做家庭主婦,外麵的自由世界,也有很多女孩子可以獨立謀生的手段。
所以如果有可能,她還是會跑路。
此去京城路途遙遠,也許就能尋到林務勤和下人們鬆懈的機會呢?
所以她不動聲色地給自己設計了一個大一點的挎包,除了赤瑞草,還可以裝足夠多的金銀首飾。
這幾天她整天就背著這個大挎包,默默祈禱著老天開眼,哪天可以大發慈悲,降個可以讓她順利跑路的契機。
六天後,車隊進入江南地區。
這天午後,眾人停在一個小山包下暫歇。
由於鍾家車隊有女眷在,封喧然的隨從和車輛就停在了前麵,和鍾家隔了一小段距離。
下人們壘石架鍋,燒了開水給大家泡茶。
眾人或靠車輪,或在樹下,都拿出幹糧來吃。
鍾如沅坐車坐得腿麻,就帶著阿硯在車邊溜達。
此時陽光正好,小雀兒嘰喳,一切都和往日沒什麼分別。
誰都沒想到,就在這派風和日麗中,危險悄悄來臨了。
眾人正埋頭吃喝時,山後突然響起幾聲奇怪的鳥叫聲。
接著,腳步聲急速雜遝,一夥黑巾遮麵的賊人從山後突然衝了出來,手裏掄著各樣利器,一語不發,迅速直撲正在吃飯的封家人。
封家人反應也算迅速,四個隨從見勢頭不對,立刻丟了手中碗筷,個個動作麻利,從腰間、靴內“刷刷”地抽出兵器,把封喧然擋在身後,互相望了一眼,點點頭,然後毫不猶豫地迎著賊人砍殺回去。
封喧然那薑黃色的臉頰也緊緊繃起,長眉擰著,眸底神色逐漸狠厲,薄唇也抿成一條直線,臉上再沒了往日的平和客氣。
他從容地放下碗筷,站起身,緩緩地從自己的舊腰帶裏抽出了那把銀色軟劍。
冷笑一聲,眸中殺意瞬間漫起,雙腳在地麵輕輕一點,輕鬆躍起一丈多高,如捕獵鷹鷂般身姿矯健,一眨眼便已衝入戰局,長臂一抖,一劍就挑透了一個賊人的前胸。
被刺中的賊人猛地瞪大了眼睛,手裏寒光懾人的大刀尚維持著高高舉起意欲砍人的姿態,就被封喧然迅疾不似真實的劍尖旋破了心髒。
一瞬之後,劇痛才後知後覺地從他的心尖逐漸擴散開去,心膽俱裂,死不瞑目。
而封喧然的銀劍,早在他得手後便迅捷被拔.出,鋥亮如新的劍尖甚至連賊人的鮮血都來不及染上半分。
接著劍花亂抖,寒光飄逸,封喧然又旋身飛起,刺向了其他賊人。
他那四個隨從也個個身手不凡,麵對賊人毫不懦怯,武器大開大合,招招致命,打殺那夥賊人如切菜砍瓜般麻利幹淨。
鍾家主仆都是普通的生意人,往常出外即使遇賊,對方也都為的是財物,隻要領頭人客客氣氣獻上些財帛作為過路彩頭,賊人們一般並不會動手傷人性命,何曾見過這種一上來就拿刀砍殺的?
這會兒鍾家仆人嚇得紛紛站起,各自哆嗦著抄起馬鞭、木棍,卻不敢貿然上前,隻緊守在自家幾輛車前。
仆婦們則趕緊把容貌漂亮出眾的鍾如沅往後推,讓她躲在人群最後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