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困在墓裏已經有一天一夜了,山林坍塌,幸好碰上的不是泥石流,不然她就要和這個墓主長眠於此。
膝蓋在人掉下來時不小心擦到青銅墓壁,破了皮,盛林霏簡單包紮了一下,大概因為磁場的關係,手機仍舊沒信號。
二二五考古隊有十來人,昨晚雨勢那麼大,大夥兒都趕著回營裏紮寨休息,而她偏偏在跟著隊伍回去時不知道踩到哪裏,悄無聲息掉下一個墓裏。
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盛林霏估摸著時間,這個時候考古隊應該發現她失蹤了,也許正在派人來尋她。
拿出手電筒四處照了照,這應該是個北代的墓,她現在所處的位置不在墓道,而是在墓室,頭頂為橢圓穹窿,四周有石柱和石獸像。
看石獸的樣子,軀體肥壯,短頸長鬣,略似獅子,身上無太多的雕飾,一般隻用於王侯墓,用作“辟邪”。
這口墓照她初料,對國家考古來說不出意外的話是裏程碑式的發現。
盛林霏用手電筒照一下頭頂的橢圓穹窿,上麵開了個口,估計長年累月被雨水和土裏的腐植物侵蝕,把青銅壁給蝕薄了,好巧不巧她剛好踩中,從上麵掉了下來。
“霏霏!”
“霏霏!”
天剛亮時,就有人在喊她,盛林霏從牆角清醒過來,身上又濕又冷,她想回應對方,可一開口,喉嚨沙啞得叫不出聲。
“我……在……這……”嗓音像磨了磨一樣沉重刺痛。
“我、我……在這……”
眼看著外麵的聲音越來越遠,盛林霏用手電筒重重敲了兩下地板,奈何聲音傳不出去,她著急地站起來,殊不料一起身,膝蓋猛地抽痛。
整個人頃刻跪在硬冷的地板上,疼痛從膝蓋脈絡傳遍四肢百骸。
“疼……”盛林霏抱著膝蓋聲音沙啞喊痛,加上一天一夜沒吃飯,沒多久就昏迷過去了。
……
盛林霏再次醒過來時,正躺在醫院病床上,刺鼻的消毒水味竄入鼻尖,引得她眉間緊蹙。
“副隊,對,我現在在市裏人民醫院陪霏霏姐……嗯……嗯,好,我知道,她還沒醒。”
助手段宜在打電話,剛掛電話就看到床上的人醒了過來,她喜出望外連忙走過去。
“霏霏姐,你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盛林霏搖了搖頭,“沒——咳咳咳”
段宜趕緊端來一杯水給她潤喉,“你別說話,醫生說你喉嚨傷到了,休息一會。”
喝完水,盛林霏問她,“我怎麼在這?”
考古隊考察的地方是在商陽市偏僻的古村落之中,她怎麼回到江市的?再說,她傷的也不算很嚴重,在商陽市或者村裏隨便給她找個醫生看看就行了。
“這……”段宜猶豫了一下,不知該不該說。
盛林霏掐了她腰窩一把,段宜笑得岔氣,倒在床邊,連連求饒,“啊……霏霏姐,我、我說。”
“小樣。”
段宜說,有個叫秦依的女人開著輛車在山腳下,和一個隨行醫生爬上山,副隊一開始不同意將自己隊員交給一個陌生人,後來那個叫秦依的女人拿出她的律師證,麵色板冷對副隊說,“根據我國《工傷保險條例》第三十三條,職工因工作遭受事故傷害相關企業必須將職工送去就醫。”
副隊原本想和她掰扯一下,後來發現沒兩句就被人堵得啞口無言,因實在不放心,就派了段宜跟著回江市。
段宜說完,覺得秦依這個名字有點熟悉,“秦依……秦念,啊,霏霏姐,秦依是不是和秦姐有關係?”
段宜猛然想起來,沒留意說到“秦依”這兩字時,床上的女人臉色忽然變得難看起來。
盛林霏翻過身,背對段宜,沒什麼感情回她,“她是秦念的妹妹。”
兩個月前秦念在考古過程中因為失足掉下懸崖,撒手人世,她以為世界上最悲痛的事莫過於自己一直仰慕和追隨的人突然去世,然而上天像是嫌她不夠倒黴。
盛林霏永遠忘不了在秦念去世沒幾天後,警察找到她家將她母親拷了起來帶上警車,原因是母親被親戚騙去貸了巨額款。
在第二天,她被趕了出來,她家唯一的房子也被貼上封條。平日裏還算客氣的親戚見到她都像遇到了瘟神一樣,唯恐避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