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當初沒有去獵那隻野豬,現在一定還能像以前一樣快樂吧?”
被黑暗吞沒的角落裏,鄒小豆懊悔的想著。
……
神宗暮陽城。
雲紋鎮。
鄒家大院。
……
“咕咕咕……嘎!!!”
老母雞叫聲戛然而止,房間的角落裏忽然響起一陣急促的吞咽聲,就仿佛有個三生三世都沒有進過食的惡鬼藏在那裏。
窗外,鵝黃色的太陽剛剛升起,照出了角落裏那個手捧母雞的身影。
母雞的垂死掙紮終於停止了,鄒小豆青筋鼓起的左臂也開始了變化,就好像是有什麼東西在裏麵奔流一樣,畸形的臌脹開始順著他的上臂向下湧去,一直流向他的左手手掌才消失,而等到那種奇怪的臌脹消失後,在他左手掌心處一個淚滴形狀的淺淺痕跡也正在一點點的消失不見。
“什麼月之妖,根本就是魔鬼的交易,再這樣下去我非要變成一個嗜血妖怪不可。”
鄒小豆收起那隻死掉的母雞,心裏不斷的悔恨著。
他哪裏會想到那件事會讓他變成現在這副樣子,本以為那是希望的光,卻不想一腳踩進了地獄的深淵裏。
“咚咚咚……”
“誰?!”
門外忽然響起了敲門聲,嚇得鄒小豆一個激靈將背後的柴火堆給撞倒了,頓時響起一陣稀裏嘩啦的倒塌音。
“少爺您沒事吧?”
聽到屋子裏東西滾落的聲音遲遲沒有停下,門口的小姑娘焦急起來,還以為出什麼事了,下意識就推開了屋門。
“滾出去!誰讓你開門的!”
可是開門聲一響就聽鄒小豆在裏麵野獸般大吼起來,但是隨即他又像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放低聲音小聲補了一句:
“你不要進來,快出去……”
“好……好的,小豆少爺。”
那姑娘被這一吼嚇得急忙低下頭,受驚般又退了出去。
“你是?你是怎麼知道我在這裏的?”
陰影裏,鄒小豆將懷裏的死雞向裏麵噎了噎,語帶遲疑的問道。
“小豆少爺,是夫人讓我來這裏找您的,夫人交代說今天有很重要的事要和少爺您說,要您在喂魚的時候去湖心的亭子裏見她。”
“喂魚的時候……好的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到時候我會過去的。”
聽說是母親讓她來的,鄒小豆在心底暗暗吐了一口氣,緊繃的精神也放鬆了許多,雖然依舊不知道母親是如何知道自己在這裏的,但他知道母親不會做不利於他的事。
“是,小豆少爺。”
那姑娘低頭應了一聲,又匆匆向外跑去,神態動作都跟做賊似的,生怕被什麼人看到。
……
鄒家與一般人家不同,是直屬於聖皇的特別家族,擁有大片的封地同時也肩負著特殊的使命。
但也因此,鄒家一直會配有專門進行監察的人員,每年會對鄒家的工作進度進行監督記錄以及彙報。
之前的監察使姓吳,人都叫他老吳,在鄒家呆了大半輩子,大家彼此都很熟悉,跟鄒小豆的關係也很好,本來以為老吳可以一直在這裏做到退休,誰知卻在退休前的幾年突然被換掉了。
而換掉的原因也很簡單,因為鄒家已經連續三十年沒有達成聖皇交付給他們家的使命了,所以就有了新的監察使過來。
這個新來的監察姓薛,大家都叫他薛大人,與之前的老吳不同,這薛大人脾氣又怪事情又多,仿佛世界上的任何事情他都看不順眼,哪怕是雞毛蒜皮的小事都會觸他黴頭,然後就要盤問緣由,接著記錄上報。
所以現在鄒家上下都變得跟囚犯一般,做什麼事都戰戰栗栗,有一點風吹草動都會心驚膽寒。
如果放在以前,這種情況對鄒小豆來說也沒什麼的,畢竟他一個小孩子,再怎麼頑劣也都有小孩子這層借口在,他愛怎麼監察就怎麼監察唄,但是偏偏鄒小豆有了秘密,而且是一個絕對不能被別人知道的秘密,於是這個新來的監察同樣成了鄒小豆最可怕的夢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