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桁睜眼,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機看時間。
現在是西元二零一零年九月十八,正是他剛入學橙西表演戲的第一個晚上。
黑暗中,顧桁露了絲清冷的假笑,安心睡去。
第二天很快到來,顧桁眯眼看了圈寢室,另外三個仍在睡夢中。
陽台,顧桁趴在欄杆上,眺望前方,思緒萬千。
京都圈內,繁華如夢,紙迷金醉,一夜天堂,一瞬地獄,這是水中窒息的那刻他在回憶一生的時候悟出的道理。
顧桁怕疼,也怕死,前世若非哪條路都是黑的,他不會選擇走上那條自己最怕的路。
閉上雙目,眼前出現一張臉,沉斂,精湛,鋒利。
他一直都知道罪魁禍首是誰,其實不光他自己,但凡在圈內混生活的,幾乎都心知肚明。
前世,在身邊都是好人後他隻過了一年‘好日子’,往後兩年發生的每一件事都讓他生不如死,這一世他想讓那張臉的主人嚐到痛的滋味。
那人站的太高,以他目前所處環境,根本沒資格接近。
顧桁不急,他知道機會很快來臨。
翻開頁麵檢查,顧桁扯了扯唇,現在的他無論是社交軟件還是短視頻平台私人賬號上,動態列表比白紙都幹淨,沒有任何猶豫,花了五分鍾,全部通通注銷殆盡。
顧桁研究過那個人,有嚴重的精神潔癖,喜歡‘幹淨’、‘純淨’的‘小玩意兒’,等自己有資格在對方那裏留下姓名,根本不符合對方要求,既如此,無關無聯,毀起來自然徹底、毫不手軟。
手機震動,點開,原是新聞百家號跳出的一欄奪人眼球的標題黨通知,顧桁低頭凝視片刻,心髒一痛,選了不感興趣,並顫著指尖劃走。
“哎,你們上‘sr’了嗎?”
“沒上,怎麼了?”
“聲聲賦的作者出事了,好家夥,首頁三十個標題,前麵前十全部都是關於她的負麵……”
“懶得去翻了,嗨,陳意寒,你快總結總結都說了些什麼。”
“等等,容我都看完。”室內靜了五分鍾,陳意寒的聲音再次響起,語氣說不出鄙視還是感慨:“這經曆挺精彩的,坐台,約炮,被包養,作品抄襲,為營銷作品甘願跟大佬玩3p……”
“靠!事出反常必有妖,正常再大牌的作家也隻能簽一個平台,她可是同時在三個不同的頂級文學平台同時連載,丫的,我還是她的忠實讀者,沒想到人品居然……”
砰!
重重的推門聲讓室內議論戛然而止,顧桁麵無表情回到寢室,摸到開關‘啪’的一聲把燈打開。
陳意寒摸了摸頭頂那撮調皮翹起的黃毛,麵容驚愕,抬頭望向顧桁:“兄弟,你怎麼了今天?”
“如果我說,‘sr’上今天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你們信嗎?”
“不信!”三個室友同時搖頭,步調一致。
“蒼蠅不叮無縫蛋,顧桁,這個道理你不會不明白吧?”陳意寒道。
“嘖嘖嘖,我說你們倆別吵了,許靜這婊·子夠味夠賤,有人放出了3p視頻,趕緊存趕緊存,一會刪了可什麼都看不到了。”
陳意寒一聽,立刻放棄跟顧桁說話,邊下載邊歎:“視頻效果不錯,就是臉太模糊,女方臉有點不像。”
“管他像不像,換成你們,開關一按黑燈瞎火誰還管臉長啥樣啊……”
顧桁聽不下去,甩門而出,震的寢室幾人又是閉了嘴。
夏空從上鋪跳下來,指著空無一人的門外,道:“那個顧桁,不太好處,這才第一天,脾氣就這麼大?”
陳意寒過來,一把摟住他的脖子,笑道:“你沒意識到那個許靜是他女神嗎?眼下被爆出這種醜事,換你我來也要爆炸,這幾天咱們幾個都原諒他吧!”
夏空麵上笑了笑,拿開陳意寒的手,移到旁邊空位上,拿出手機登上‘sr’切換小號,加入轉發、討伐、辱罵問候許靜親屬身邊素人好友的行列。
許靜那件事,前世今生出事的時間點分毫不差,那時候的顧桁壓根不關注,看到頂多歎一聲‘貴圈好亂’,然後叉掉報道頁麵,這次許靜被全網整整聲討兩個月,最終以她宣告‘終身封筆’而落下帷幕。
國內公認的五所頂級向娛樂各行各業輸送人才的頭部學院,橙西排第二,顧桁所在的表演係則是橙西第一大係,每年隻招一百七十人,被錄取的原因前世在他成名後,當初麵試他的老師在接受采訪時直言,那張出色的臉至少給他加了一半分數。
當初被誇時以為出於欣賞,哪知後來竟成了貼在他身上久久撕不下來的標簽,再後來身邊有人扒出那個老師所屬的派係,方知一切早有預謀,不過是提前埋雷,等待在合適的時機引爆。
如果說兩個月前,表演戲的新生心思大多還是單純的,但現在經曆過一輪洗禮,幾乎個個大變樣。
寢室裏四個人,其中一個似乎找到‘靠山’早早搬出去,陳意寒接了一份男模兼職,一開始早出晚歸,最近幾天才回來一次,夏空則報名參加了一個選秀節目,目前仍處於海選階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