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心動的雙眼已經通紅,沒忍住顫抖:“給我滾。”
甄懷突然捏上她的下巴,笑得惡心又猥瑣:“你可是看過我身體的人,怎麼這麼絕情啊。”
甄心動一腳踢向他,甄懷快速閃開,看著她逐漸繃不住的表情,笑得更歡了:“惡心了。”
“有性惡心的人,怎麼能談戀愛呢,哈哈哈,”他猛地收住表情,換上一副瘋癲又似驚悚的表情,眼睛死死盯著她不放,“甄心動,你就該跟我一樣。孤獨終老。”
甄心動死死咬住嘴唇。
不遠處傳來一陣驚喊聲。
“顧伯伯,你怎麼了,顧伯伯,快來人啊。”
市醫院。
醫院的走廊有一股清寒悚然的冷空氣,靜悄悄一片,透著無聲的驚慌,令人恐怖,吊燈照得地板發亮,倒影著甄心動蒼白的臉,許清禮坐在她身邊,臉色紅潤幾分:“顧伯伯那麼厭惡你,而現在,顧伯伯又因為你進醫院,你覺得你跟他能長久嗎?他還會堅持跟你在一起嗎?”
她好像是在幸災樂禍,又好像是在陳述事實,好意勸說她,許清禮抬起頭,看著麵前的病房門,顧之餘就在裏麵,偶然還能聽到顧伯伯的訓斥聲,她說:
“我高三轉去了海北一中,跟顧之餘他們玩的時候,聽臨淇提起過你,大概了解你跟他之間的事,我很恨你,無論是你奪走了他還是你深深的傷害過他,直到現在,我也很討厭你。甄懷跟我說,你對異性方麵有嚴重的感情障礙,甚至是性惡心,你無法正常的談戀愛,一旦你病犯了,將會是又一次的上好。甄心動,你有病,拋開我的私心,隻作為他的身旁好友,我很不想你再來傷害他,被你這樣的人纏上,那是一輩子的不幸。”
在走廊的盡頭,走過來幾個人,神透悲傷,腳步錯亂,席卷著風急急忙忙往病房區趕,甄心動垂著眼眸,開著窗戶滲進來的風吹得她有些冷,她眨了眨眼睛,語氣裏透著疲憊:“可是,他有沒有說,我這樣是誰造成的。”
誰都說她有病,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有病。
人格分裂,性惡心,厭感情,冷漠自私。
可是,誰會知道,她花了九年時間,才蓄積了那點勇氣,努力奔向他。
病房的門從裏打開,光跟著透出來,顧之餘站在門口。
許清禮站起來,急切問:“顧伯伯沒事吧?”
接到電話的時候,他還在拍戲,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還是戲裏麵那身黑色羊絨大衣,已經進入高溫天氣,他卻像渾然不知熱,顧之餘在裏麵被罵了好一通,輕輕將門關上,搖頭:“沒事,隻是有點氣急攻心。”
許清禮鬆了口氣,抬頭看他,卻發現他的目光一直停在她的旁邊,到了嘴邊的“那就好”戛然而止。
她的嗓子有點幹澀。
顧之餘走到她身邊,低頭看她,停了很久,靜得隻有腳步聲的走廊,遠遠能看見三個人,一男一女站著,一同將目光投到坐著的那人身上。
許清禮突然覺得有點難以呼吸,再也待不下去了,拿起包往外麵走,落荒而逃。
自從吵架後,這整整三個月都沒有聯係,各自都忙碌起來,閑下來的空隙,也刻意不讓自己很閑。他們在無形中達成了一種默契,都努力不去想對方。
顧之餘想,如果不是這次意外,大概這個月也不會見麵。
這場沉默顧之餘先敗下陣來,他閉了閉眼:“甄心動,你是不是很累?”
其實他想問,你為什麼來中禾市,為什麼會跟他父親碰上麵,為什麼還要來醫院。
千言萬語湧上心頭,隻能化成一句“你是不是很累。”
被他喜歡,是不是很累。
甄心動低著頭沉默。
顧之餘苦笑一聲,退後幾步,靠著牆,絕望的想。
可能隻是有好感,大概從來就沒有喜歡過他。
他又開了口,話裏顯著他的自嘲:“是你先找我的。”
是你先對我有好感的,是你先接近的我,是你自己說對我好的,還是你先找我結婚的,怎麼到後麵,痛苦掙紮的人隻有他。
“你連話都不想跟我說,幹嘛要來這裏。”他扔下這一句,再也沒看她,轉身又進了病房。
甄心動一直低著頭,眼淚燙傷了自己的皮膚,喉嚨苦澀,發音困難。
她坐在外麵,一直待到淩晨五點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