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吃。”
“烤鴨怎麼樣,麻辣香鍋也不錯,要不去吃火鍋?”他像是沒聽到她的話,自顧問。
甄心動似是終於不耐煩,閉上了眼睛,淡淡說:“我說了不想吃,你煩不煩?”
平時甄心動也總愛說他煩,但話裏是帶了點嬌嗔跟撒嬌的意味在,現在這副模樣,冰冷無情,臉上全是透著不耐煩,像是回到了某段時間。
顧之餘收回眼神,看著前麵的紅燈,放緩油門,眉眼清淡,冷笑道:“又這樣了是吧。”
甄心動揣著手臂,頭拐向一邊,沒說話。
“那你就永遠都這樣吧。”這是他們今晚上最後一次對話。
甄心動下車後,顧之餘沒急著走,靠著車椅上,手臂伸出去,指尖上夾了根煙,在黑暗裏,那點猩紅顯得更加亮眼。他放進嘴裏狠狠吸了一口,吐出。煙霧繚繞,看不清他臉上什麼表情,淡漠無聲。最後,他將煙掐滅,車在黑暗裏漸漸隱默。
……
接下來幾天,他們誰也沒有聯係過誰,顧之餘又去了趟外地參加活動,甄心動連房門都沒出。
綿綿細雨,連著下了好些天的雨,終於在第八天,天氣轉多雲了。
許你餘生的熱搜還沒徹底過去,網友又發現了新的進展。
顧之餘去蘇州參加畫展,第二天許清禮也去了,不過是在隔壁的服裝秀上,她作為演唱嘉賓,上台唱了一首歌。
網友說,這次出差說不定就是顧之餘跟許清禮約定好了的,顧之餘前腳上前,許清禮後腳就跟上去,偷偷約會,蘇州是一座適合遊玩的城市,還有網友在下麵給他們製定了約會地點。
事實上,顧之餘第二天的一大早就回了海北市,兩人連麵都沒見過。
甄心動在家躺了八天才出門,臉色蒼白,嘴唇無色,像是大病初愈,她披了一件霧藍色毛衣外套,頭發鬆亂,正提著垃圾往垃圾桶走,分好類一一扔進去,一轉身,就發現了站在不遠處的顧之餘。
他沒戴口罩,隨意扣了頂鴨舌帽,穿了一件黑色的毛呢大衣,頭發胡亂的搭在額前,眼下的青黑一片,他筆直的站在那兒,迎著風,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就這樣看著她。
清早的空氣清新醒神,甄心動確認自己沒有看錯,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
風中淩亂,吹起她的發絲,不知道是不是兩人太久沒見,還是什麼原因,甄心動的眼睛有點酸澀,湧起了濕意。
她想也沒想,往他跑去,直接抱住他的腰,將頭埋進他懷裏。
眼淚很快就浸濕了他裏麵的衣服。
顧之餘僵住身子,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動作,最後是聽到懷裏傳來細細的抽噎聲,才環上她的肩背,揉著她的腦袋,溫聲細道的問:“怎麼了?”
甄心動不答,就抱著他,抖著肩膀。
出門買菜的大媽大爺們回來見了,一雙雙眼睛都往他們身上放,像是在譴責,大白天的,也不注意一下。
顧之餘望之若見,等懷裏的人哭聲漸漸隱去,才有動作。
“餓了沒?”
甄心動環住他的腰,緊緊抱住不撒手,悶聲點頭:“嗯。”
“那帶你去吃飯?”
“嗯。”她點頭,頓了頓又補充,“我想吃火鍋,麻辣湯底的。”
有一下沒一下安撫著她的手有那麼瞬間停頓了一下,隨後又恢複動作:“早上吃火鍋對腸胃不好,下午帶你去吃,行不行?”
埋在他懷裏的人乖得不得了:“嗯,好的。”
她仰起頭來,看他,他的下巴長出了胡須,沒剔,黑青黑青的,他低頭看她,看出來她要說什麼,有耐心的靜靜等著她開口。
甄心動的眼睫毛上還掛著晶瑩的淚珠,一眨眼又隨著動作落下來,落到臉頰上,慢慢隱進下巴,她巧目倩兮,啞著聲對他說:“顧之餘,我以後會對你好的。”
會對你很好很好的。用我全部的生命。全世界誰都不能欺負你,包括我。
她的聲音很小,隱進風裏,像是一吹就會不見,卻又清晰鄭重,像是藏在心裏很久的真心話,終於有機會說出來,真誠熾熱以及那股堅定。
“真的,你相信我。”
顧之餘低頭看她,黑色的眸裏倒映著她的樣子,他撩開她臉上的發絲,溫柔得不像話,有一種能釋懷所有不公的決心:“好。”
擲地有聲。
在這個雨停的早晨,兩顆心撲通撲通跳個不停,慢慢由兩股節拍打成一種,誰都沒在說話,一顆赤誠的心,藏在眼裏的坦承,全部展現在給對方。
她終於笑了起來,眼睛裏像夾著細碎的星辰,睫毛彎彎得像天上的月亮:“我想喝小米粥,還有常明的湯包。”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