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一直做關於警察的噩夢,那幹脆找個警察演一遍算了。說不定真的見過就……”
“別說傻話了。”佐久間淡淡地打斷他,“我是不會幹這種傻事的。”
昏暗的燈光裏,風間不置可否,笑了笑把酒喝光。這個男人專門把他找來訴苦,卻又對他的提議不屑一顧,實在是可惡得很,霸道!他理了理衣角站起來,拿起酒杯一飲而盡,說:“走了。”
佐久間不置可否,瞥了一眼朋友的背影,一個人在角落纏黑色毛線團。
晚上,噩夢果然又來了。狹窄的小巷裏,佐久間滿頭汗水拚命奔逃,呼吸急促的他慌忙打翻周圍的雜物,企圖阻擋身後追著的人。身後一個穿著警服的人一直追著他,不緊不慢,噠噠噠,噠噠噠,腳步聲絲毫不受佐久間打翻的障礙物影響,保持著一個令人心慌的穩健頻率,伴著腰間相互碰撞的手銬聲,那黑影始終在身後緊緊相逼,甚至越來越近。
突然一個踉蹌,佐久間失去了平衡。他驚恐地回頭看見那黑影逐漸逼近……
“啊!”佐久間驚魂未定地坐起來,頭上滿是汗水。他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才看見窗簾正被被微風卷起,陽光撒在地板上,隨著風一呼一吸。
……
佐久間慢慢平靜下來。
他扶著額頭,心想,去找,那個什麼教授聊聊吧。
——
“兔束,兔束,冬虎情況如何?冬虎情況如何?”
兔束借著別頭發,輕輕敲了兩下耳骨,對著廚師笑了一下,把餐盤端起出了後廚。
這裏黑幫成員冬虎名下的餐廳,兔束已經在這裏呆了兩個星期,期間利用自己強大的親和力摸透了冬虎的行程。
每個星期三和星期六來巡視,月底和月中也會來,其他時間都在新宿的風俗店等。長年工作於此的清潔工阿姨跟他說,有時候,那一位也會來這裏吃飯。
阿姨說:“好像高高瘦瘦的,每次來都帶一幫人,很凶的,老板大氣都不敢出。”
兔束如實把這些情報上報,還被組長誇獎了。在冬虎的餐廳打工,這樣的臥底工作可以很好地保證新人警官的安全性,同時也有良好的訓練作用,其實已經算是他們組的一個固定項目了。
兔束端著菜肴送到大廳桌上,這時候從門口進來一位男性,高高瘦瘦的,穿了正裝,但是他把外套勾在手指搭在肩頭。即使是正裝也攔不住他那什麼都不在乎的氣質,兔束立刻聯想到清潔工阿姨說的那一位,精神開始高度警戒。
佐久間眼睛掃過餐廳大廳,看見有個小服務生身上跟炸毛一樣,一看就是新來的。他笑了下,拿出手機按了兩下,叫冬虎不要等他了,看見他也不要打招呼。
不過……你的餐廳,混進警察了哦。
兔束假裝去整理餐台,後背一直注意著那位男士的行為。如果是那一位的話,他等下就會去冬虎的包間……
突然,包間門拉開,冬虎隨便吩咐了一句把菜收了,就氣勢洶洶地離開了。
兔束目光追著冬虎的背影,心中警鈴大作,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低頭跟耳機說了這個事情,讓外麵的布置全部撤掉。
再一抬頭,看見那位先生已經坐下,在看菜單,他正好麵朝他坐,注意到自己的眼神,欣欣然看過來,還點了下頭讓他過來。
……他看見了?我跟外麵聯絡?
兔束還是拿著pad走過去,佐久間隨便點了幾樣菜。
兔束記下,習慣性問一句:“先生,可以嚐試一下今天的甜品,是兔子形狀的布丁,奶香十足。”
佐久間頓了一下,抬眼深深看了一眼他的胸牌,那一眼實在太過深刻,盯得兔束身上發毛。兔束等了好久,佐久間才說:“那就試試吧。”
兔束趕緊拿起菜單溜走,剛才那個眼神讓他覺得他看的不是胸牌,而是他的……盤中餐。
之後兔束躲得遠遠的,佐久間一邊等著,上菜一邊跟冬虎發信息。
13:05佐
“你的餐廳裏又有警察哦。”
13:14冬
“老大,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嘛,這邊清清白白,讓戴帽子的那些人發泄一下精力,不然一個口子也不開,他們就會去煩新宿那邊了。”
13:15冬
“況且警察們幹活賣力,工資要得也少,幾個月就來一批,客人們都說好。”
佐久間這才笑出來,輕輕倚在桌子上,想不到那家夥五大三粗的,居然也是個心細的。
他又看了一眼遠處戰戰兢兢的小警察,輕輕笑起來。
“噫——!”兔束不知道又被什麼東西嚇到,差點當場蹦起來,拚命忍住了。四處看看沒人注意,鬆了一口氣。
佐久間切下一塊肉放進嘴裏,心想,警校是怎麼收的他。
兔束——晉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