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朋友有約,先走了,明天見。”想到跟白堯約好了去新開的料理店,眼見夜色深沉下來,幸好商業街距離新校區不遠,她急忙跟陸晴開告別,朝商業街的大門跑去。

對著她的背影擺了擺手,陸晴開突然感到鼻子一陣麻癢,緊接著狠狠打了個噴嚏,她才發覺入夜之後空氣異常冰冷,不禁用雙手環住胸口,可濕漉漉的製服貼在肌膚上,仍凍得她打顫。

“作戰的時候傻就算了,怎麼平常也變得這麼傻?”一個外套披到了她的身上,仍留在外套上的餘溫將她緊緊裹了起來。

見陸晴開仍舊賭氣一聲不吭,甚至看都不願意看自己一眼,尉遲墨連直接站到了她眼前,“看著我,陸晴開。”

“太矮了,看不見。”平視前方的陸晴開朝著空氣翻著白眼。

尉遲墨連聞言,竟然笑了。

她有些無奈地拉住對方的手,當一股鑽心的涼意襲來時,她臉上的笑容凝住,將那雙手挪到自己唇邊,尉遲墨連低下頭,眼神溫柔地朝那雙被凍僵的手嗬著氣。

其實在這寒意逼人的堡壘之中,從尉遲口中嗬出的熱氣並不能起到任何實質作用,但她的行為卻觸動了陸晴開的內心,她垂下眼瞼,看著向來追求高效從不做多餘之事的尉遲墨連,此時卻為了她像個傻瓜一樣重複著毫無用處的行為,她反手將尉遲的手握住。

尉遲抬起頭,對上她灼熱的視線。

“我經常會擔心,如果總是處在指揮官的位置上約束你,會不會讓你忘記我原本的樣子但是剛剛,”想到剛下樓時,撞到陸晴開和喬暮裏拌嘴的樣子,她斜過視線,夜色的漆黑遮住她臉上泛起的紅潮“你真的覺得,我可愛嗎?”

“當然。”沒有絲毫猶豫,陸晴開邊回答,邊綻起一個燦爛的笑臉。

抬手將她垂在胸前潮濕凝結的長發撥到身後,尉遲看了一眼手上的水漬,“跟我回公寓吧,放你一個人回去,又會連頭發都不吹直接鑽進被窩裏吧?”

自始至終,尉遲墨連都牽著陸晴開的手。

後者卻不斷的四下張望著,好在此時已經過了下課高峰期,學園內人跡稀少,路燈微弱的光映在兩人身上,不站在近處,完全看不出兩人的親密。

“這樣的你有點少見,大家都是女生,牽個手而已,即使被看到也沒什麼。”走在前麵的尉遲墨連,感覺到了陸晴開的緊張,手便握的更緊了,這個一向大大咧咧的女人,竟然會擔心給自己造成困擾。

“對待我的時候,你萬分克製自己,可是在對待你自己時,卻又那麼衝動。”尉遲墨連語氣裏有些許埋怨,當她看到渾身濕透,在黑夜中瑟瑟發抖的陸晴開,揪起的心髒透出難以言喻的心酸。

如果不是為了獲取情報,她又怎麼會強忍厭惡滿足黛朔的要求,可boss的命令,她不得不服從。

然而最後承擔痛楚的,隻有陸晴開。

“隻要你能保證不會喜歡上那個男人,讓我承受再多都可以。”陸晴開緊了緊裹在身上的外套,她眼中無奈糾纏著無助“畢竟我們處在了這個進退不受自己控製的位置,即便從那個地獄中逃了出來,但隻要這個世界一天不平靜,我們就一天沒有自由。”

我們不過是從一個人的掌控脫離,又落入了另一個人的掌控中罷了,隻是前者支配我們的是恐懼,後者約束我們的是恩情,恐懼尚且可以抵抗,但恩情用什麼來抵消?隻能在飽受壓迫的命令中,一次次在沒有邊界的深淵裏無聲的嘶喊。

“我們全部的希望,都在那個人身上了,如果她可以蘇醒,將這個逐漸被黑暗侵蝕的世界拯救出來,無論被多少隻眼睛注視,我都不會再壓抑對你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