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之所以是他們三房作為後手,除去她父親官職不顯,能力不突出外,何嚐不是因為她的長相。
良妃想到這,下意識的伸手摸了下臉。
可惜……
上輩子,她的青雲之誌,生生被康熙的無情,一宮主位惠妃的打壓,給磨平了,甚至為了讓惠妃對八阿哥好,整個人都畏縮起來,主動避著康熙。
事到如今,她也看明白,八阿哥奪嫡失敗,她身份的牽扯不過是所有原因中最小的一部分。
墓地不知道何時下起了毛毛細雨,良妃從回憶中回神,慢慢向景陵妃園寢方向飄去。
飄在半空中,自己看自己的墓,有些奇怪,但良妃習慣了。
良妃剛飄進墓裏,眼前一花,時空倒流。
良妃再次睜開眼,就看到了房頂,雙手觸及的是有些硬的床鋪。
這是?
良妃起身驚慌不定的打量四周。
屋內不隻她一個人,看布置?
有些類似當年參加小選時住的房間。
她低頭看著略微粗糙的雙手。
不似成為嬪妃後,在細心保養下白皙細膩的雙手。
她這是,回來了!
良妃低下頭,心情複雜。
不是不驚訝,但靈魂飄蕩那麼久,被現代文化,以及嬌嬌小說中的各種腦洞衝擊下,重新回來,她倒也淡定。
“琳琅,你也沒睡?也不知道明天我們會被分配到哪裏?如果分到稍微輕快些的差事,我就滿足了。”
耳邊傳來語氣帶著對前程未知感的問話聲。
覺禪氏,乳名滿語音譯為雙姐,進宮後被隨便起了個琳琅名字的良妃回過神。
是春兒,她原來身邊的大宮女,比她大兩歲。
她大概知道現在的時間段了。
她和春兒都是包衣罪籍,注定不可能分配到主子身邊伺候,隻能幹些粗活。
良妃歎了口氣,沒有說話。
不過這一聲歎息,春兒就全都明白了,“也是,這事我們也做不了主。”
“早點休息吧,明日還要早起。”
良妃重新躺下,滿心複雜的說道。
現在是康熙十四年年初小選!
如果她沒記錯,上輩子,明天,她會被分配到浣衣局,洗衣服是最累人的,無論春夏秋冬,用刺骨的井水在室外換洗衣物,從早上睜開眼睛洗到晚上,洗不完就不能休息。
她傷心之下離開了住處,在一處偏僻的假山下哭泣,卻沒想到,被惠妃,不,現在還是庶妃的呐喇氏看到了。
赫舍裏氏在康熙十三年五月份去世,不知道緣由,呐喇氏突然失寵了。
外人看不明顯,但是呐喇氏自己心裏明白,所以在見到顏色突出,身份又極為低下的她,做起了打算。
也因此,她經曆了人生中最難過的一個階段,洗衣服洗兩天一夜不能閉眼是常有的事,倒泔水這種太監或者力氣大的嬤嬤做的活,她都幹過。
也許有呐喇氏特意囑咐,也許是那些人心裏已經扭曲,看到長相好看的她就想往難堪了折磨,整整三年時間。
反正呐喇氏的意思,隻要不把臉毀了就行。
那時的她並不知道這些,所以,在呐喇氏伸出橄欖枝時,她是滿心感激,也被照顧著調養了三個月。
之後就被調到了乾清宮當粗使宮女。
她的長相沒話說,雖然因為勞累損了一些,但依舊難掩風采,加上她有心,到乾清宮迅速摸清康熙的行動時間線,買通了一個小宮女為她做掩護,尋到機會被康熙看到,剩下的就順理成章了。
大概是沒有掩飾好野心,或者因為其他,康熙不允許她有孩子。
她當時也是太心急,也害怕長時間的避子湯壞了身體,偷偷懷上八阿哥後,雖然如願進了後宮成為一名不起眼的庶妃,卻也惹怒了康熙,失寵了。
也幸好,當時被安排到已經是惠嬪的延禧宮內,得以產下一個小阿哥。
產子當天升為貴人,卻也被康熙下令把孩子抱給惠嬪撫養。
惠妃對她有恩,卻也有仇。
良妃歎了口氣,這麼久了,這些她都想開了。
但也真的不想走老路了。
可,不走老路,她還能有機會見到康熙嗎?那還能有胤禩了嗎?
還有這個時期她家族對她的期望。
想到這裏,良妃就分外羨慕德妃。
有一說一,如果可以,她不想讓德妃起來,甚至不想胤禛出生。
哪怕是成王敗寇,但胤禩確實是被雍正害的下場淒慘。
良妃看著漆黑的房頂,心裏攪成一團亂麻,遲遲無法平靜。
也許是重新回到熟悉的時代,本已經算平靜的心,又開始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