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鬧得這樣凶,床榻上的人早已醒了。
她隻記得昨夜被人打暈,而後發生的事情,她全不記得了。通過嘰嘰喳喳的談話,她才明白事情的原委。
她和關少爺,發生了關係。
而本該出現在這張床上的程序,竟完好無恙的站在門口。
王妃看著很強勢,其實心裏柔弱得像少女,動不動就哭鼻子。
程序撫拍著娘親的後背:“看來關少爺昨天真是喝了不少酒,連人都分不清,怎麼還能記得是我抱著您、說喜歡您的呢?”
關盞啞口無言,慌亂地看向關盈。
可他姐姐此時比他還震驚,嘴巴都閉不上。
“不過我相信關家是正經人家,一定會對她負責的。”她將方才二人說過的話一一奉還。
關盈此時才發覺這個妹妹根本不是表麵上單純無害,簡直是條毒蛇。
屋內很靜,靜得隻有程序一個人在說話:“鬧出這麼大動靜兒,估計她已經醒了。那麼,我就不摻和你們關家的家世了。娘親,這西院啊,可別安排人來了,這今天幸好是大家都在,要是沒人看見,喜兒可真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王妃也是後怕,忙不迭地點頭:“以後這西院就是你一個人的,誰也不能來。”
程序委屈地點點頭,拉著王妃要走:“對了,既然大嫂和關少爺已經做出承諾,你也別再裝睡了,茯苓姐姐。”
關盈和關盞跌坐在地上,驚恐地看向床鋪。
茯苓發髻散亂,胸口紅痕密布,狼狽地坐起來,不言不語。
王妃隻留下一句“你們家的事,你們自己解決”便嫌棄地離開,看熱鬧的人也隨之散盡。關盞淚水在眼眶裏打轉,無助地抓緊關盈的袖口:“姐……”
茯苓穿好衣服下榻,跪在關盈麵前。
女人一巴掌把她的貼身丫鬟扇倒在地:“你個沒腦子的東西,我讓你看著,沒讓你把自己看到床上去。你隻是一個下賤的奴婢,妄想攀我們關家?!”
茯苓屏氣把眼淚憋回去,嘴裏充斥著血腥味。
“我告訴你,你沒了清白你活該,我弟弟是不會娶你的!”
她是關盈的陪嫁,從她及笄後便一直在身旁伺候,到今已有十一年之久。沒想到她在自家主子的眼裏,隻是一個人畜不如的髒東西。
“對不起,大娘子,我不會嫁給少爺的。”
“那最好,今天的事,誰都不許說!若是有人問起來,你知道該怎麼說。”關盈放寬心,拉著關盞起身,“晚上到我那兒取銀子,回鄉去吧。”
“是……”她的聲音很小,帶著破碎的哭腔。
姐弟倆手挽手離開西院,茯苓依稀聽到關少爺憐憫她:“姐,這樣不好吧,她一個姑娘家,毀了啊。”
“毀了就毀了,本來就不是什麼金貴之軀。你不必可憐這些下人,你要記住,我們是王府的親家,我們和他們不是一個階級。”
“哦……”
茯苓真正體會到了,什麼叫哀莫大於心死。
原來麻雀變鳳凰後,是這樣的可笑。
紫蘇鬧肚子鬧到脫水,今日下不來床。她見程序進來,艱難地抬了抬手指:“小姐……”
“你好好兒歇著吧,以後還敢亂吃東西嗎?”
紫蘇哭著搖搖頭。
昭雪伺候了她一夜,寸步未離,但對昨夜的事有所耳聞:“小姐,昨晚的事兒……”
“解決了。你也回去歇會兒吧,這邊娘親會派人來看著。”
“是。”昭雪見她梳妝打扮得整齊,多嘴問道,“小姐今天可是要出去?那我陪您一起。”
“不用,你歇著,我和容侍衛一起出去一趟,不用擔心。”
聽到程序會和容錯待在一起,兩個丫頭的心都沉下來,長舒一口氣。昨夜也多虧了容侍衛出現,要不她家小姐可能清白不保了。
紫蘇抱歉地看向昭雪:“都怪我亂吃東西,那個茯苓,居然連咱們都害。”
昭雪笑笑:“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麥冬。”
容錯依舊在偏門外的爬山虎下乘涼,看到她探出頭笑,心中微波蕩漾。
“昨晚多虧你來得及時。”現在想想,程序還是後怕。
“是你蠢,這麼明顯的圈套還往裏跳。”
“不是,我以為他們會在酒裏下藥,誰知道他們還在糕點裏下藥,簡直喪心病狂、變態無恥!”她不顧形象地在小巷子裏罵罵咧咧。
雖然她昨夜泡在水中已經對他表達過愛意——愛他愛得要死了——但他還是想再聽她多說幾句:“我不在的這幾日,想我了嗎?”
“何止是想啊,我想得頭都快炸了,我還去和莊明察打聽你的消息。”程序拉著他走另一條路,“先去一趟倪府。”
“去倪府幹什麼?”
她不想來,主要是趙素染一直催著她來,說有很重要的事要同她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