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回真的跟老爺子鬧掰了?竟然還從家裏搬出來了?”
說話的男人戴著金邊眼鏡,一身斯文,望著眼前男人忙著往肩上扛大包小包行禮卷,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又問了一遍。
“你都問過三遍了,怎麼還不信?”
杜宗璞已經留洋回來一個月了,在連城警署任職警探,今早因為跟老爺子鬧了矛盾,便決定離家出走搬進單位宿舍住。
“不是,你一個金枝玉葉大少爺,能住的慣我們那窄小憋悶的宿舍房嗎?”
“宿舍房可比我家那老宅子住著舒坦多了,至少沒有看了就覺得眼睛會瞎的人。”
欒啟明:“……”
杜宗璞是後來的,原先的單位宿舍都已住滿人,連城警署的新任代理署長便給他臨時申請了一個宿舍房。
申請下來的很快,就是位置不太好,是在一處大型農貿市場中,背靠華電發電塔,二樓是農貿市場綜合管理處,宿舍就在二樓。
杜宗璞肩上扛著行李卷,大跨步兩階台階並一階,麵不改色的爬上二樓,對著他宿舍門哐當就是一腳。
“欸別——”,眼見門已經被踹開,欒啟明剛到嘴邊的別踹二字又生生咽了回去,他無語的抽抽嘴角,氣喘籲籲地道,“爹,你可真是我親爹,這可是單位的門,踹壞了要賠錢的!”
杜宗璞上下掃了一眼欒啟明,勾唇一笑,“啟明星,幾年不見,你這身體素質是越發不行了,就爬個樓而已,看把你喘的,嘖嘖。”
杜宗璞和欒啟明是發小,自幼一起長大,直到十一年前,杜宗璞去了海外留學,在這個車馬很慢書信很遠的年代,二人聯係才漸漸少了。
如今隨著杜宗璞回國,二人恰巧又進了同一家警署工作成了工作夥伴,兩人間一開始見麵時的短暫陌生感,在相處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又回到了從前。
欒啟明放下手裏拎著的大袋子,翻個白眼,一屁股坐在床架子上,氣喘如牛的反駁道,“你以為誰都跟你一樣是個肉塊子啊!”
杜宗璞看看自己胳膊上鼓起的肌肉,“我這才叫剛剛好,抓起小毛賊來也有勁兒。”
單位宿舍比較簡陋,一張小方桌,桌上有一個印著為人民服務的大茶缸,一盞小台燈,一個洗臉架,再有就是一張床架子,上麵簡陋的令人發指,連個床墊子都沒有。
欒啟明看了眼空蕩蕩能硌死人的床架子,瞄了一眼杜宗璞,摸摸鼻子道,“宗璞,你說實話,你是不是得罪咱代理署長了?”
這宿舍位置差不說,正常員工宿舍配備的床是都有一層厚床墊子的,這是標配。
再看看杜宗璞這床,欒啟明不由得歎了口氣,要是白署長還在的話,哪能讓他睡這啊。
連城上任署長白誌強突發意外而亡,上頭便從京都派來一位名叫禪連紅的女代理署長,這位代理署長別看是個女人,但那行事風格卻非常彪悍,脾氣暴躁火辣,性格豪爽,膽子比男人還大。
來了不足一個月,就把署裏已經幹了二十來年事事跟她唱反調的老人給開了,現如今署裏所有人見她都跟老鼠見了貓一樣老實。
“得罪談不上吧,那男人婆不至於心眼這麼小。”
“”
杜宗璞見欒啟明一臉無語又有點好奇的盯著自己瞅,痞氣一笑,“也沒啥,就是在老頭子的安排下,我倆相了一次親而已,結果你看見了,我對男人婆不感興趣,前凸後翹才是小爺最愛。”
“多年兄弟份上,提醒你一句,千萬別在禪署長麵前說她是男人婆,不然你就不止是睡床架子這麼簡單了。”
杜宗璞不以為意,將肩頭扛著的行李卷隨手拆開,往床架子上一扔就完事,起來就拎著欒啟明往屋外走。
“欸你這床都不鋪,幹嘛去?”
“覓食,肚子餓了,該吃飯了。”
杜宗璞看了眼手腕上的洋表,“現在是早晨六點一十五分,農貿市場裏正好有很多賣早飯的,走,回來這麼久還沒請你吃過飯呢。”
欒啟明見他拎自己跟拎小雞崽似的,抽抽嘴角:“倒也不用這麼客氣。”
“沒跟你客氣。”
正如杜宗璞所說,這個點農貿市場裏有很多賣早飯的,杜宗璞買了兩個用棕黃油紙包著的大肉卷餅,裏麵的肉餡很足,遞給欒啟明一個,就從農貿市場的小巷子裏率先穿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