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揪著她的衣領將人揪了回來,“美人不就是你!”又懲罰性地揪她的耳朵,“‘不當皇後’這樣的話豈能亂說?被母後知道,當心給你手板子吃。”
皇帝搬出了鎮宮之寶皇太後,小皇後立刻如霜打的茄子般蔫蔫地垂下頭。她囁嚅半晌,才委委屈屈地控訴:“他們都說皇帝哥哥要選美人。”
皇帝看著懷中老實下來的小人兒,笑了一下,“我說怎麼好好地安靜了兩日又來胡鬧了呢?原來是心裏不痛快。妹妹又不是不知道,我每日要處理朝政,還要做太傅給我布置的課業,根本沒有時間陪著你玩鬧。你這做皇後的不體諒我也就罷了,還胡鬧!”說著,在她肉嘟嘟的臉上懲罰性地捏了一把。
避重就輕,轉移話題。
程玉姝撐起上半身,怒目而視,“我怎麼沒體諒皇帝哥哥了?以前皇帝哥哥為了學習政論連著一個月也沒有來看我,我沒有哭,也沒有鬧!哼哼,隻怕現在皇帝哥哥根本不是忙朝政,是忙著選秀的事吧?美人入宮,你就樂不思蜀了!”
“嗯,所以你這蜀地的美人就急得上躥下跳了?”
蜀地的猴子大急,“你說你是選,還是不選?”
皇帝答:“選。”
程玉姝跳下皇帝的膝頭,嚎啕大哭,“壞哥哥,我再也不理你了!”
皇帝哭笑不得,再次將人揪回來,擦幹她臉上的眼淚,說道:“我已經跟朝臣們說了,皇後年紀還小,尚未圓房,此時不宜選秀,他們也認為有理。所以我這裏沒有什麼美人,知道了嗎?”
程玉姝答:“不知道。”
皇帝的臉黑了下來。
程玉姝突然破涕為笑,將一臉的狼藉在他的龍袍上抹了又抹,直到抹幹淨了,才揪著皇帝的耳朵笑鬧,“哥哥!哥哥!你說的可是真的?”
“真的,哥哥何曾騙過你?”
“那以後也沒有美人了?”
“有。”
程玉姝又要變臉。
皇帝的目光突然嚴厲起來,道:“是今年不選秀了,待你及笄之後,還是要選的。這是曆來的規矩,是皇室籠絡朝臣的法子。玉姝,你已經快要及笄了,這些道理母後時常教你,你早就該明白的,怎還這樣撒潑哭鬧?”
程玉姝大哭,揪著皇帝的衣袖不鬆手,“我不要哥哥有美人!母後說哥哥是我的,哥哥從小就是我的!”剛擦幹淨的小臉再次涕泗橫流。
皇帝看著她如小狗一般可憐巴巴的樣子,再也繃不住臉,笑了起來,“你出生後,母後便將你抱進了宮,滿宮的人都知道我是你的。莫說是來一兩個美人,縱是來千千萬萬個美人,我也是你的,誰也搶不走。”
“要是你自己跟她們走了怎麼辦?”
“那等將來美人進宮了,我就把她們都交給你來管,你想讓她們做什麼都行,我跟你站在同一邊,好不好?”
“不好。”聲音響亮幹脆。
皇帝的臉又黑了下來,“妹妹信不信哥哥?”
這回小美人沒有回答,而是斯文地擦幹淨麵上的眼淚、鼻涕,整了整衣襟,爬下皇帝的膝頭,轉身就要離開。
皇帝不厭其煩地又撈回她,“你去哪裏?”
“哥哥說了要算話,我要去問問母後,讓她告訴我怎麼管束後宮的美人們。”
皇帝哄小美人哄得口幹舌燥,奈何小美人還是不肯聽他的話,他大怒,“程玉姝,你還沒完了!我看你是皮癢了!”
程玉姝搗著嘴嘰嘰咕咕地笑,“雖說皇帝哥哥一言九鼎,可我怕你見了美人就忘了九隻鼎了。”
“有你每日頂著九隻鼎混鬧,我想忘記都難!”不待程玉姝說話,他提起她就往後殿走,“我陪你歇一下,不許你再胡鬧。”
程玉姝尖叫著摟住皇帝的脖子,“哥哥!哥哥!好哥哥!”
殿外,李蘇娘和靈葉等一眾宮女尷尬又忐忑地跪在地上。青絲漸白的錦段站在門前,她聽著裏麵傳來的笑鬧聲,一些回憶在腦海裏劃過。隻是十年過去,滄海桑田,一切都已不同了。
她折回身,低聲說了一句:“別讓他們知道我來過。”
回福明宮的路上,錦段對身旁的靈則笑道:“玉姝今年十四歲了呢!”
“是啊,一眨眼,咱們的皇後娘娘已然亭亭玉立了。”靈則笑答。
“不等她及笄了,你宣太史令來,擇個吉日讓皇帝和皇後圓房。”
好事不等人,小兒女的圓滿最重要。